把脸贴在了女孩儿的肩头,他呼吸清浅:
“盛罗……”
他想说什么。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了,只能一点点抬起手,试图把盛罗紧紧地抱住。
过了好几秒,他又只说了两个字:
“……盛罗。”
盛罗笑了。
她笑的时候空气好像都是震动的。
“陆香香,总是你发我好人卡,我也给你一张,你也挺好的,真的。”
楼下又有鞭炮声响起,楼道里的灯又亮了起来。
陆序想要抱紧盛罗的手在灯光下停在了一个安全的位置上。
……
陆序在盛罗家吃了一盘饺子,进嘴第一个饺子他就吃到了那枚让盛罗心心念念的硬币。
成功地让某只狮子瞬间变脸,收回了自己发给陆香香的那一张好人卡。
如果不是姥姥和姥爷在,盛罗说不定会抄起沙发上的太阳花抱枕让陆序感受一下“过年的热闹”。
因为这件事,陆序的心情更好了,揣着罗奶奶和盛爷爷给的红包,他在回到家的前一刻还是笑着的。
和热热闹闹过年的老城区不同,陆家别墅在的整条路上都相对安静,陆家虽然灯都开着,熠熠生辉仿佛一座冬雪中的宫殿,却安静到了极点。
他爷爷的一番发作对于陆家整体过年气氛的打击是毁灭性的,陆序出门的时候他家其他人早就各回各屋了。
打开大厅的门,陆序碰到了端着水杯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钟易。
“小序你出去了?”
“二婶。”
陆序对一头浅灰色短发的女人点头致意,钟易笑了笑,招呼他来到餐桌边坐下。
“小序,我今天才知道你爸爸让你给小庭腾房间的事儿,我已经训过小庭了……他经历得太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把对别人的每一分好都标上了价码。”
这话里充满了对陆望山的贬低。
陆序看着自己面前的热水,没有说话。
“之前小庭从你爸爸手里得到的那些画材,我也会想办法补好新的给你送回来,你怎么处置是你的事,小庭那边我会让他跟你道歉。我和你二叔对于他都疏于管教,这是我们的错误。”
陆序还是没说话。
整栋别墅里都很安静。
二楼和三楼的房间都住满了人,一楼的保姆房是空着的。
钟易叹了口气。
她其实和南琴的年龄相当,和家境优渥颇有绘画天分的南琴相比,出身平凡全靠自己努力考上了名牌大学的钟易和陆家这个表面上看充满了艺术气质的家族格格不入。
可就是这样的她,当年让陆明斯一见钟情。
钟易起初并不知道陆明斯的家世,因为她不懂绘画,她甚至直到被陆明斯带着见了家长都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老人是一位多么声名赫赫的大画家。
她还记得自己刚明白自己男友家世时候的惶惑难安。
那时候来安慰她的人,就是刚刚嫁给了陆望山的南琴。
还是新婚妻子的南琴身上难掩幸福,言辞温柔,在说话之前总是先笑,和她三年前见到的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截然不同。
“小序,虽然,你爷爷对于这个家庭现在的样子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他说的话大概也是对的,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不需要活在上一辈的阴影里,不要管你爸说了什么……”
陆序抬起头看向她:
“二婶,恒熙收购东秦药业股份的案子,是谁在负责?”
钟易顿了下,她没想到陆序竟然会和她说起公司里的事。
“是……你父亲的远房堂弟,陆广财。”
陆望山在恒熙初具规模之后就在其中安排了大量的陆家亲属,陆广财的父亲是陆鹤原的堂弟,年纪比陆望山小,又比陆明斯大。
同样在恒熙工作的钟易对于恒熙内部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非常不满,说起这些人的时候,她的语气颇为不屑。
陆序点了点头:“二婶,去年刚颁布了新的《药典》,对企业使用的药用辅料做出了明确标准,尤其强调成分安全……您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恒熙收购东秦合适么?”
空荡寂静的房间里少年的说话声仿佛有回响。
钟易看向他:
“小序,你是说你觉得东秦药业会出问题?”
陆序没有正面回答她,喝了一口水,他慢吞吞地说:“我只是觉得,医药行业太赚钱了,而且赚得太久了,每一个行业野蛮生长的结束,往往都是有一个事件发生,让整个行业的标准和检查规则变得更清楚。东秦之前先是大举扩张,又谋求上市,现在又在吸纳融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