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百叶就更不用说了,鲜香脆嫩,让人上瘾。
陈学正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吃掉了大半碗的米饭。
看见薛颖吃得脸上都是红油,他觉得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
“三个人收您三十块,觉得不错下次再来。”
扎着围裙的店员在他们邻桌收钱,黄头发、细脖颈,正是他们学校里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学生盛罗。
盛罗利落地把六七个塑料盘子上的塑料袋都解下来扔了,又把盘子送进脏碗篮子里。
陈学正看着她又进了厨房。
“姥姥你出去吧,茄子我炒。”
“你饭还没吃呢……”
“不饿,您先出去喝口水,外面炒鸡架也要吃完了,炸的鲅鱼还有吗?”
过了几分钟,才十六岁的少女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端着一大铁盘的辣炒茄子快走了出来。
笑眯眯的老爷子又溜达到了两个老师身边:“老师,要不要尝尝西西做的茄子?她从小就给她姥姥帮忙,炒菜也好吃的勒。我们家西西,懂事儿,好孩子。”
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当了十几年老师的陈主任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想说的话变成了厚厚的油脂糊在了嗓子眼里。
薛颖也在看着盛罗。
她的学生干活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已经做习惯了的。
“盛罗家长,学习成绩不能强求,可是盛罗的头发颜色……”
“哎呀,刚刚谁叫我?”
老人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薛颖:……
第6章
《校草突然用好人卡攻击我》
三水小草
对于盛罗这个学生,薛颖的感觉是很复杂的。
今年二十九岁的薛颖从实习到现在带班高二,教了八年五批学生,只论破坏力,盛罗似乎还算不上是里面多么突出的,她不逃课,在教室里都很老实,也不喜欢呼朋引伴瞎胡闹,班里一些男生喜欢起哄叫她什么狮子,也没看见她和别人亲近,在教室里最大的缺点就是上课爱睡觉,注意力没放在学习上。
可是这样的盛罗也让人心生警惕。
她仿佛不惹事,可每次惹出来的都是大事。
这样的学生也是最让人头疼的。
高一的时候在校外和别的学校学生大家,一个女孩子打五个,打到对方五个人带着伤找上门。
薛颖就是那天才知道他们学校有这么一个女霸王的,一个女孩子啊,一个女孩子她愣是没吃亏!那五个男孩子人高马大五大三粗鬼哭狼嚎地在他们学校门口挤成一团,被找来对质的盛罗居然还在打哈欠?
如果说那次的事情还有些许巧合和夸大的成分,那前几天高方圆的门牙可是实实在在磕掉了!
高方圆是谁?从高一升学就是学校里出名的刺儿头,陈主任千方百计想让他滚蛋的坏头子!结果呢?对方好不容易高三了,居然就栽在了盛罗的手上。
薛颖知道的时候整个人是懵了的,她立刻去看自己的学生有没有吃亏,结果呢?盛罗她还是打哈欠。
在来家访之前薛颖特意请教了一下盛罗高一时候的班主任宋老师,宋老师对盛罗的感觉也很复杂。
她像一团午后乌云,或者一只在睡觉的野兽,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落下惊雷,什么时候会突然咬人。
就算暂时不去想她的破坏力,一个女孩子,在学校里恶名昭彰凶名远播,这绝对不是好事。
“盛罗家长,我查了一下,咱们孩子是初中的时候回凌城的,之前都在深圳上学是吧?”
“是啊,孩子在深圳呆着不高兴,我们就把她领回来了,我们俩虽然赚的不多,也少不了她那口饭,以后实在不行,这家小馆子就是她的。”
头发整齐的老太太一边擦手一边回答这位年轻的老师。
跟笑呵呵的老爷子比起来,老太太严肃多了,穿着围裙戴着套袖也气势十足,真不像一个在小饭馆后厨忙活讨生活的老人。
端起冰箱上的大搪瓷缸子喝了几口水,已过耳顺之年的罗月女士说:“别的我不敢保证,盛罗真的是个好孩子,对我们老两口是不能更好了,你们就看看我们这小饭馆,烟熏火燎的,十五六岁的小孩儿,只要家里过得下去,哪有愿意这样帮着长辈忙里忙外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盛罗端着韭菜烧的炸带鱼从后厨出来,送到了前面的餐台,随手又收了几份钱。
那双凶恶挑衅的眼睛一直垂着,一点都没有攻击性。
真的很像一个好孩子。
就算亲眼看见了高方圆满口血哭哭啼啼,看着此时的盛罗,薛颖也没办法把她和学校里那个“盛狮子”联系起来。
“盛罗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薛颖语气诚恳,“学校里那些淘气的学生叫她是什么盛狮子,您想想,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我跟您说实话,如果盛罗是男孩子,我作为班主任,该怎么训怎么管,但是我不会特别担心,毕竟之前几次吃亏的也不是咱们孩子。可盛罗是女孩子,您在凌城呆了这么多年,您肯定也知道,咱们凌城真正的坏孩子是真的不少,万一让他们盯上了咱们孩子,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长都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这几年国家一直在提对留守儿童的教育,凌城自从煤矿关闭之后就从一个人口迁入城市变成了纯人口迁出城市,大量的青壮劳动力离开了凌城南下谋生,留下了家里的老人和孩子,缺乏了父母管束的孩子在这座努力挣扎也前途未卜的城市里长大,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骇人听闻的恶性案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听着薛颖的话,罗月看向了自己的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