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在轻水酒吧,有人拍了燕羽打碟,结果短视频出圈了。他做dj时那放纵恣意的模样与音乐厅演奏相差太大,一头银发又格外吸睛。哪怕不知他是燕羽,视频本身也极具感染力,当天就爆火网络。但无论燕羽还是黎里,都没上网关注过。
他们的房间正对洱海,落地窗外天蓝水更蓝。小院里铺满石子,摆着白色的遮阳伞,沙发小桌。几步之外,青碧的湖水冲刷着石子滩。
黎里拉开落地窗,被美景震撼:“难怪那么多人来大理,真漂亮啊。我可以在这里躺一个月。”
“那就躺一个月吧。”
落地窗边一个白色大浴缸,木架上摆着毛巾浴盐、香氛香皂。浴缸里头铺了层玫瑰花瓣。鲜红色,很诱人。
黎里第一次见把浴缸放窗边,正对着碧海蓝天的,莫名觉得刺激,看了燕羽一眼。
燕羽低笑一声:“下流。”
黎里抓起花瓣扔他头上:“你不下流,你别碰我。”
燕羽伸手戳戳她的腰,她今天穿着件露腰小短衫,正方便他触碰。黎里打他手一下。他又戳了戳,戳到她痒痒肉,她噗嗤就笑了。
当晚,那个浴缸就用上了。
落地窗上只拉了层白纱帘,屋里没开灯。但月光很透亮,白茫茫穿透轻纱洒在一方木地板上,洒进荡漾着的浴水里。他和她的肌肤,皎洁得融进了月光。像池水里交缠的两条小白鱼。
次日,燕羽跟黎里去古城走了一遭。商业气息略重,但黎里很喜欢。大概是云南的天空太蓝,云朵太白。古旧的城镇铺陈远去,开阔而明朗。
黎里碰上什么小吃摊都要一试,一路尝了烤乳扇,烧饵块,炸洋芋。小吃样样美味。可惜燕羽吃不了。
中午,专程找了家菌子店,干巴菌、见手青、青头菌、鸡油菌都点了尝。味道果然鲜味。黎里问老板能看见小人吗,老板笑说:“你们要看见小人,我就得看见警察了。”
吃完饭走去古城墙,路上有穿着民族服装的阿姨问要不要编辫子。
燕羽说:“编吧,你这发色,编彩色辫子好看。”
黎里摸摸他后颈处那一小撮头发:“你这儿也可以编一根。”
燕羽说不要。
黎里说:“你编了我们就是情侣辫。”
于是他就同意了。
阿姨拿蓝、黄、绿色的细线在燕羽脑袋后编了根小辫儿。别说,还真好。她又给黎里弄。她头发多,得编个二三十来根。
中午日头晒,她们坐去树下台阶上。
中途,谢菡发消息问她暑假什么时候回江州,黎里说在大理。谢菡打了个语音来聊天,聊了会儿挂断。阿姨不小心拉到她一根头发,黎里“嘶”一声。
“唉哟不好意思。”
“没事。”黎里摸摸头,忽然发现,刚才还蹲在她身边玩消消乐的燕羽不见了。
她左右望也不见人,心一沉,立马站起来,头发被扯得生疼。
阿姨说:“还差两根——”
黎里急道:“跟我一起那个银头发男生呢?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没注意啊。他可能等会就回来了,我帮你把剩下的——”
“剩下的不要了!”黎里冲到街上,四下望。可哪里都没看到燕羽。她颤抖着打他手机,嘟——嘟——嘟——没人接。
黎里全身的汗冒出来,跑过几家店,一个个看,没他人影。她心不断下沉,吓得腿脚发软,顾不得什么,在游客如织的街上大喊:“燕羽!燕羽!”
周围人奇怪地看着一头银发的她急得团团转,她再次拨通电话,便四下喊:“燕羽!!”
她害怕得要疯的时候,“黎里?!”
她像被解救般回头,燕羽端着一大碗绵绵冰,刚从一家冷饮店出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隔着古街上穿梭的人影,她发着愣,疯狂跳动的心缓落下去。她突然就想哭,但狠狠忍住了。
她缓了会儿没动,燕羽朝她走来。
她声音不大:“你怎么买东西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跟你说了。”他轻声,“我不知道你没听见。”
她没做声,呆看着那碗红茶绵绵冰;上头缀着奶盖和红豆。她跟谢菡语音时,见路过的游客吃着这个。她多看了几眼,大概因为这样,他才来买的。
燕羽看着她,她脸上的慌张还未全散,头发也凌乱,有根辫子编到一半没收尾,长长的线吊在银白灰的头发上。
他也很沉默,像是具象地看清了他的病对她意味着什么。他轻声说:“对不起,我应该想到你没听到,应该给你发个消息。”
剩余的歉疚,已说不出口。
她嘴唇颤了下,拉住他袖子,说:“不玩了,我想回去了。”
黎里一路没讲话,慢慢把绵绵冰吃完,刚才因紧张而产生的燥热才平复下去。
回到酒店,她躺在院中沙发上看洱海。燕羽坐她身边,把她头上那根没编好的辫子继续编下去。他第一次给女孩子弄头发,不太熟练,弄得很慢。
他手指在她发间挪动的触感,很真实,细腻;她说:“你记不记得在江州,给我拆辫子那次?”
“记得。”
“那时我们还不熟,但你故意把鸡汤泼在王安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