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风肆虐, 夜景朦胧, 城市似乎摇摇欲坠。黎里一把拉上窗帘,将风雨遮挡在外边,说:“妖风,差点把我吹跑。”
燕羽把领来的证件宣传册资料放在桌上,道:“你太轻了。”
“哪有?”黎里刚回身,人却一下腾空。
燕羽将她打横抱起,轻转一圈,说:“就是很轻。”他不经意吻了下她鬓角,才将她放下。
黎里来了兴致:“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你抱起来。”就要搂他的腰。
燕羽不给, 一转身稳坐沙发里,说:“不去收拾行李吗?”
她作罢, 去整理衣物和洗漱用品。等她回来,燕羽低头在玩消消乐, 黑发遮了眼。
黎里经过他身边, 唤了声:“诶。”
燕羽抬头。
“你头发是不是长了?遮眉毛了。”她伸手拨弄他眉梢的发,原要走过, 可指尖将他额发撩起, 目光落在他清澈的凤眸里,脚步便挪不开了。对视着, 她身子落下去, 坐进他怀中。
燕羽的手机松落在沙发上,搂住她的腰。她软软倚贴着他, 指肚从他眉尾抚落至下颌,她微微凑近,他已迎上来,吻住她的唇。
她轻闭上眼。燕羽的嘴唇很柔软,牙齿包裹在唇里,透出隐隐坚硬的质感,一下一下,含咬着她的唇瓣。濡湿而又温暖。他的面颊蹭在她鼻尖上,男孩子的肌肤光滑而洁净。呼吸灼热喷在她脸上,像温热的浪潮。
他掌心炙热,握紧她膝盖,沿抚上短裤,隔着薄薄夏衫,紧掐在细腰上,往身前收紧。
她挺起身子,贴近他,内心像有股本能的四下钻涌的力量驱使着,要与他更近更紧才好。
她唇瓣启开,迎他进来。他早已摸索着学会了亲吻,舌尖灵巧地勾着她的唇瓣、牙齿,拨弄着,挑逗着,带着话梅糖的酸甜味道。
四周好安静,耳畔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唇齿贴合轻碰声,和外头远远的风声。
面颊急剧升温,黎里只觉自己像一块正午烈日下在水泥地上融化的雪糕,不可抑制地软塌下去。
燕羽顺势将她压在沙发上。
拖鞋从她脚背滑落,她的脚紧紧蜷起,抠摁在沙发布上。
他大大的手掌隔着布料,揉着她的腰,小小的t恤搓皱成一团,堆去肋骨下。
炙热的掌覆上,她心口一阵战栗,唇被堵着,模糊地轻哼出一声,像软软的小猫。
燕羽呼吸更沉,没有停,似乎也不想停,只将她吻得更深;可忽然,手机响了。有人给黎里打了网络通话。
像被迫摁下暂停键。
燕羽稍支起身,与她分开。对视着,彼此皆是面颊潮红,眼睛清亮。
黎里不太好意思地噗嗤一声,燕羽跪起身,将她拉起来。
她理好衣服,溜下沙发去拿电话,竟是谢菡。她对燕羽做了个手势,说出去讲。燕羽点了下头。
她一走,房间又安静了。燕羽坐在沙发上,平复着呼吸,低头看一眼了,不太自在地拉了拉t恤下摆。
刚才,他很想……很想要她。要不是那通电话,大概……
他想着,脸颊发烫,有些尴尬似的轻扯下唇角。他等着那儿缓和下去,等着等着,他望着发白的天花板,听着窗外飘摇的风雨声,忽觉此处陌生而空茫。
黎里去到楼梯间,通道里有风涌动。一摁下接听键,谢菡的声音便穿透而来:“阿黎宝贝!你在干嘛?!”
“正跟男朋友亲亲,你这电话打得是时候。”
谢菡叫:“我错了,挂电话。你们现在马上去do!立刻!马上!”
“……”黎里心想,她出来接电话不要太明智,“你别乱讲,没到那步。”
“啊?你俩怎么回事,能不能搞快点?他那张脸,你怎么忍得住不扑倒的?就你那身材,要我我——”
“谢菡你暑假经历了什么,越来越疯了。”
“你不懂cp粉的心情!”谢菡嚎叫,“恨不得天天摁头亲亲。哈哈。对了,你们不是在海城比赛吗,我过两天去海城。”
“好啊。”
谢菡考上了海大的艺术学院,提前过来,正好能碰上黎里。
过去这段时间黎里太忙,两人文字联系,很久没语音了。谢菡暑假跟同学们各种聚会玩疯了,一堆素材要分享。
黎里坐在楼梯上听她讲,小纸去了演职学院,王晗雪准备复读;小笔跟陈茵表白被拒,陈茵跟崔让表白被拒,王思奇居然跟小墨一夜情了;向小阳说挺想燕羽的,还说他跟燕羽发消息,燕羽虽回得慢,但都回,向小阳因此特嘚瑟,说燕羽嘴上不讲,但心里是把他当朋友的;高晓飞不知惹了谁被打断一条腿,真是活该;有次吃串串遇见程宇帆,他还问黎里考去哪儿了……
黎里听着谢菡在那头欢快地叽叽喳喳,忽觉不过两月,江州的那些人那些事已经离她很远了。此刻听着竟有些陌生。
她望着楼道玻璃窗外猛烈摇曳的树枝,颇觉怅然,或许将来某一天,江州于她会越来越远,像江水东逝卷走的泥沙。
挂断电话,已是一小时后。
黎里穿过寂静的酒店走廊,开门进房间。室内很安静,沙发上、床上没有人。浴室门关着,里头没声音。
她莫名心头一凝,敲敲门,没有回应。
这家酒店浴室门是横向开关的,不能锁,黎里将门拉开,见燕羽一身浴袍坐在淋浴间的地板上,抱着膝盖蜷成一团,鲜血顺着他小腿往下流,地上零星几滴血迹,半片沾血的刀片——是从刮胡刀上拆下来的。
黎里站在门口,有十几秒没做出反应,像是无法接受,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他或许听到了开门声,但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