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第一次瞧见她哭,可却是第一次瞧见她哭的如此之惨,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涕泗滂沱。
「去你的与我何干,我看等成亲之后再来看看这与不与我相干!」
她已是泣不成声,心头怒火连着委屈一併喊出,夹带着脏字,狠狠的朝他骂道。
「你生什么气!我都没生气了,你哪来的资格同我靠脾气!」她继续狠骂,可语调里皆是哑音,让人听了反而心生怜惜。
严玄傲只是怔怔的望着她,听着她的怒骂之言,回嘴不能。
「你今日若是不跟我解释清楚,我就天天逃府,逃到你气的七窍生烟,逃到你……」
口里的怒骂之言还未说完,就全数消了音,孟莲怔然的瞠大双眼,只见严玄傲不知何时已伸手扣住了她的后颈,低眸吻她。
暖热的气息覆上她的朱唇素齿,游移摩挲了一阵,然后才轻轻咬了咬她的嫩红小舌。
柔软如白羽飘过,温柔如耳边呢喃。
「你做什么!」孟莲意识到对方正啃着自己的脣瓣,未多想便狠力推开他,脸上红的似是要沁出血来。
除了崔尚,她还真没被其他人吻过。
她一时羞恼,可却在怒目瞪他之时,呆楞了住。
只见那张几日不见其笑的脸上,绽出她熟悉的温和笑意,带着暖意漾了开来,丝毫不见这几日的狠戾凉薄之情。
心里有些释然,可却又有些五味杂陈。
「这是《万毒邪功》。」他道。
「什么?」她下意识的问他,脑袋里有些反应不能。
「汲取各方毒性,独成一术,修养生息,便可应对万武。」他低声笑了笑,眸底滑过一丝笑意,「那间药仓库是用来炼製毒药用的,不为其他,只为我习武之用。」
闻言,她惊了惊,虽说对于武学之事她确实不甚了解,可这种一听便令人退却的习武之方她倒是头一次听说。
「可…可这是金刚石粉,喝了是会伤身子的……」
「我知道。」他復而又轻笑了几声,「我多年习用此武,不碍事的。」
她顿时怔然,「你是说……你已是百毒不侵之身了?」
「也可以这么解释。」
她愕然的看着他半晌,然后正色道,「你疯了不成?」
闻言,他又笑了起来,「怎么,没想到你数日的猜测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吧。」
她撇过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指着他道,「你早知道我在打探那间药仓库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挑起一边俊眉,「当然。」
看他这么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孟莲顿时内心一阵气极,却不敢和他叫板,只能暗自恨的牙痒痒。
见她这样,严玄傲无声的勾了勾脣,然后一把将她拉倒自己身边,揪住她的左腕,摩挲着她腕上的翠绿玉鐲,低声开了口,
「其实见到你没卖掉这鐲子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
孟莲一听,微微一愣,侧头看向他淡笑的脸,却没能抽回那隻被他握住的手,只能静静望着。
「下次,别再逃了好么?」
几乎是低如呢喃的语调,他轻轻的对着她说道。
孟莲怔怔的看着他,没能答应也没能拒绝,顿时一阵语塞。
「反…反正你无论如何都会逮到我的,不是么?」最终,她只是撇开视线,有些气闷的道。
严玄傲笑容未褪下脸,添了一丝无奈之意,抬手轻轻拭去她颊上未乾的泪水,「可我会怕啊。」
「怕什么?」她翻了个白眼,「你堂堂严家王爷还怕我一个弱女子逃跑不成?」
「就是如此。」他几乎是毫不考虑的承认了下来。
她被他如此迅速的回答给噎了住,一时答不上话来。
「明儿个,我会去庆坤城一趟。」他忽然道。
闻此言,她微微一僵,没有答话。
「你和我一道去。」严玄傲笑着双手环胸,「我可禁不起你一再逃跑。」
孟莲只是抿了抿唇,依然没有言语。
庆坤城……那个她许久没有再去的地方,那个她曾经嚮往过无数次的地方,那个……
崔王府的地盘,崔尚的地盘。
「明日一早就启程,早些歇下吧。」彷彿没注意到她的神色不豫,严玄傲轻拍她的肩,然后便一掌熄了那案上烛火。
她看着瞬间被熄灭的烛光,垂了眉睫,最终也只是轻应了一声,便跨步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