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彷彿金箍咒在身,疼的不能自己。
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然后,缓缓的睁了开,
四周昏暗一片,从一旁微弱的烛光下,依稀可以分辨这里是间内房,可看起来又是那样陌生。
这里不是崔王府。
那…这里是哪里?她明明记得自己离开了崔府,然后失足跌到雪地里,再然后…好像遇到了一个人…
「醒了?」
一声低沉中带着点轻挑的语调从房间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孟莲心一惊,如惊弓之鸟一般,整个人往后缩了缩,警戒的看着声音的来源处,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何必惧我?」
那人轻轻的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听的人十分熨贴,
一阵珠圆玉滑的声音响起,接着是茶壶落桌的声音,那人抬手将茶杯举至唇边,啜饮了一口,开口道,
「欢迎蒞临严府。」
严府,这个名子对孟莲来说有那么一点熟悉,大概是从崔滔和崔尚的谈话中听到的吧,可她当时只顾着烦恼自己周身的事情,并未留心去注意。
「能让崔家千金光临蔽府,是在下的荣幸。」
那人继续道,带着毫不掩饰的轻笑声,
孟莲猛地一怔,咬咬牙,看来这人是知道她的身分的,「公子抬举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亦跟崔家没有任何关连。」
「是么?」那人似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我记得方才你在眾掌门面前可不是这般畏缩的样子。」
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气,脑内开始琢磨着他的身分,能入得了崔府的,不是赤牌店主就是武学掌门,那他和崔家又是什么样的关係?
「我说过,方才那只是在收拾吾兄的烂摊子罢了,并没有瓜分权势之意,公子更不用妄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
「『吾兄』?」他不可置信的嗤笑出声,「你还真以为他是你哥哥?」
孟莲瞪着声音的来源处,「你什么意思?」
那人放下茶杯,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孟莲紧握双拳,看着逐渐靠近自己的黑影,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一双银靴首先入目,接着是一件绣功极好的袍子,雪白色的绸料上绣着红鹤,看起来是那样如火如荼,
接着,是一张面貌极好的脸蛋。
孟莲怔怔的看着他,一时无法言语。
阴柔秀美的眉型,狭长的凤目,挺直的鼻梁,带着三分笑意的薄唇,和苍白的肤色,
孟莲一时想不出有哪张脸比他的更美,他甚至比崔夫人还要漂亮,只可惜…是个男人。
看着孟莲愣愣的望着自己,那人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眸里是深褐色的,带着点邪魅之气,开口道,「敝姓严,名玄傲。」
……严玄傲,
「在下是严家唯一的继承人,掌管整个严府,虽然现下仍不及崔家,但渐有并肩之势。」
孟莲下意识的垂下视线,「你和吾兄是什么关係?」
她回想着崔滔当时的话,他说…严家那小子和崔尚关係不一般……
严玄傲低笑了一声,缓缓道,「他曾是我的下人。」
「休要骗我!」孟莲瞪着他,眼里满满都是怒意,
她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严玄傲撇开头,伸手拿起一旁木桌上的烛台,橘红的火光正轻轻晃着,
孟莲仍是瞪着他,看着他因烛火的映照下而呈淡金色的俊逸侧脸,抿紧了唇,
虽然她确实不信眼前的这个人,因为她的一生中,有太多太多的谎言,
但,她就算是死,也想死的瞑目。
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知道他的过去?」
「知道又如何?」严玄傲正背对着她,放下烛台,淡声的开口,「你不是不信我么?」
他转过身面对孟莲,挑起一边眉,眼里竟是冷凝一片,
「可我想知道。」她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看着那双倔强的双眼,严玄傲哼笑了一声,「就如我方才说的,崔尚曾经是我的下人。」
「那小子反应很快,我爹很喜欢他,于是让他同我一起生活,当我的伴读。」严玄傲似是沉吟了一下,「当时严府还只算是寒门,我爹娘不久就因过度操劳而逝,当时崔尚和我都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我俩孤苦无依,奈何我身上还有严家留下来的债,逼不得已之下,我和他便加入了月影。」
「月影?」孟莲不自觉的问了一声,
「恩,我们听闻月影派门主专收孤苦无依之人为弟子,还教其习武,于是我们二话不说便加入了。」说到这儿,他冷笑了一声,「我和崔尚本就有良好的底子,又对武学有兴趣,门主自然喜欢我们,甚至有意于我们俩之间挑选出下一任门主的传接人。」
「不过…不久后门主就被人暗杀了,月影于是就走上了岔路,成了恶名昭彰的派门。」
孟莲颤了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