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了双眼,他开始觉得好喘,原来自己方才忘了呼吸。
心脏的表面似乎起了毛球,它只会愈搓愈大,除非用剪刀剪掉否则怎么也除不掉。
「剪刀呢?」他双手抱头,整个人缩成一团躺在木头地板上,没有对象,轻声呢喃着。
剪刀呢?剪刀呢?剪刀呢?那把剪刀呢?那把能把毛球剪下的剪刀呢?不在他身上啊他找不到,那会在谁身上呢?爸爸?妈妈?慕宇信?宋尹声?慕宇啡?不对他就是慕宇啡啊,但为甚么感觉慕宇啡是别人的名字?但如果慕宇啡是别人的话那现在这个找不到剪刀像个活尸的傢伙又是谁?还是说——
「甚么剪刀?」一道男声把刚刚那些莫名其妙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声音都给消灭了,剩下的只有那个刀字的馀声。
他将双手放开,抬起头,「宇信啊。」瞬间觉得全身原先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了,是放松吧。
「剪刀的话在厨房里面有一把刚买的哦。」
「……不用了。」他垂下眼皮,扬起嘴角,像是地球在前一秒刚宣布世界末日不会来临,那种虚脱的和平感。「这里是九楼,对吧?」
「是呀,怎样?」
「……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把我从这里给丢下去,你会接受吗?」
「这甚么鬼问题啊?」
「只要把我丢下去,这世界上就只剩一个慕家的儿子囉,你也会变得独一无二不会再出现任何一个长得与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傢伙唷,这样你就绝对确定你是慕宇信这个人了。」这语气简直就像是在怂恿慕宇信把他给推下去。
「……你这么说到底是想要让我消失在你的眼界还是让你消失在我的世界?」
慕宇啡的嘴角仍旧保持上扬状态,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去买零食吧,明天讲好要和阿姨还有表弟表妹他们出去玩的。」
「啊?哦好啊。」
这个问题最后终究是无疾而终。
要是谁真的受不了谁,那么那个谁就会自己先跳下去而不是把别人给推下去。
只要想着「他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在活吧」,好像就能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