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的错。」苏廷楷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只是意外没有人会怪你的,先担心伤口要紧吧。」
并不完全是害怕受到苛责,其实另一方面,我自己也很讨厌半途而废的感觉。在心中回应道,我悄悄地叹了口气。
「不然,也还有下个机会啊。」下一秒,苏廷楷又补上这句话。
我微微睁大眼。是巧合吗?感觉他似乎猜中了我的想法。
本想开口说些什么,耳边就响起花花关切的声音,「深藏不露!你还好吧,撞到头了对不对?」
我扬起嘴角摇头,然而花花却马上皱起眉,一副不很相信的样子,我只好无奈地苦笑。
「先把伤口处理一下才能上药,最近的洗手台或水龙头在哪?」在工作人员确认过我的状况后,苏廷楷四处张望着问道。
「我记得那里有,靠近球场那棵树旁边。」工作人员往水龙头的方向指了指,「我先回去准备一下药品,等等记得过来消毒擦药哦!」
我们点头表示明白了。待工作人员离开后,因为八百公尺的比赛结束,操场的人潮变得有些混乱,我听到司仪正广播着女生一百公尺的选手要准备检录了。
边朝球场走,我边转头问道:「花花,你不是有报名参加一百公尺?」
「对啊。」花花低头望着我膝上的伤口,「可是看你摔成这样,我都不想跑了。」
「你之前不是为了比赛很兴奋吗?」我停下脚步,「去跑啊,我没事。」
花花瞇起眼,明显质疑我说自己没事这句话。如果可以,我想完成不只属于我个人的比赛,可是现在已经没机会了;要是花花因为担心我而错失比赛,即使心里很感动,但另一方面我也会感到很内疚。
「我会帮你看好她。」和花花相视了好几秒后,忽然,苏廷楷打破了沉默。
我怔了下,花花则露出兴味盎然的神情,不停用怪异的目光瞄我。
「嗯哼,那我去比赛哦,我真的要去比赛囉?」她边问还边窃笑。
「好,要加油哦!」还有点恍神,我只能点点头简单回应。
又拋给我一计曖昧的眼神,花花便小跑步离开,进入检录台帐篷前还回头挥了一下手。操场被嘈杂的人声占据了好一阵子,等大会司仪开始疏散跑道上的人群,苏廷楷才拍拍我说:「走吧,伤口要快处理才不会细菌感染。」
回过神,我才发现自己刚刚竟发起呆来,连忙迈开脚步,「我居然发呆了,呵呵!应该要跟你说谢谢哦,如果今天只有我一个人,花花肯定不会丢下我去跑步。」
「今天角色互换的话,你也不会丢下她对吧?」苏廷楷走在前方,领着我闪避人潮,「而且我觉得,她去比赛……你会对刚刚的事比较释怀。」
「嗯,可能有一半吧。」我低下头。也可能完全说中了吧,心里忽然萌生一种开关被开啟的感觉,让我有些慌张。
失神没注意到苏廷楷停下步伐,我一头撞了上去,碰到额头上的伤还闷哼一声,糗得我很想挖个地洞鑽进去。
「对不起!」结果反而是他道歉,蹲下身去转开水龙头,急急忙忙地把手弄溼,「没有面纸,只好将就一点了。」
将就一点是什么意思?我困惑地皱起眉。还来不及反应,伤口的疼痛已经被他手指沁凉的温度取代。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僵住,看不见头上的伤,却感觉得到他的手指在伤口上游移,力道很轻;他再蹲下身冲洗时,我才找回自己的反应能力。
跟着蹲下,我尷尬地不知道该如何道谢,只好将手沾溼自己抹去膝盖上的污血。苏廷楷把手洗净后,再度伸手替我的伤口做第二回清理,我的馀光能瞥见他专注的神情,让我的心跳不知不觉地乱了节奏。
原来也有这么细心温柔的男生,跟我印象中的都不相同。
这时,一阵陌生的铃声响起,苏廷楷快速地洗了手并拿出手机,「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
我頷首后,他才走远几步接起电话。我好奇的竖起耳朵,然而球场内的杂音过大,我完全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只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