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兴欣喜,麦乳精可是好东西,没票压根买不着。心想自己现在是不尽兴也不行,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他心说这麦乳精得分三份,自家一份大姐家一份,剩的给楚沁。
楚沁初二那日又送了两斤猪肉来,正月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也就是说楚沁这是替她妈送的,杨小兴当时就想着拿些什么来补给她。
而高树村的楚沁,是半点不知自己即将得到麦乳精,还是陈天章送给小舅的。
她昨日和韩队长说完话,一直到今天韩队长都没什么动静。
楚沁就思索着要不要找村支书说说。
可一事不烦二主,水利上本来就归韩队长管,如果她找村支书好像也不太好?
楚沁在人际关系上难得聪明一回。
她心想再等几天吧,现在也还早。
于是她就在家待着,也没闲,拿起锄头趁着黄豆子上山,黄家夫妻不在家时,去把两片地瓜地给翻了一遍。
这种天气挖地也算是辛苦事,当然最辛苦的不是挖地,而是沤肥。
沤肥当然是农家肥,先前两头猪的排泄物她都有交给村里,但是这新抱养的两头没有。
加上家里鸡的排泄物,如今家里鸡多,每天捡的积累起来也能积少成多。
楚沁给自己做个口罩,忍着臭味儿把自制肥料给做好了。这一天她即使饿得要命肚子呱呱叫,她都没心情吃东西。
气温在逐渐升高,高树村好几天都没再下雪。
楚沁用半天的时间就把地给翻完了,剩下的半天时间也把肥料给做好了。
傍晚,等她洗完澡刚准备洗衣服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叩叩叩——”
“楚沁在家么?”门外人喊。
“在呢儿,等等。”楚沁放下衣服,听到声音有些疑惑,好像是张飞燕。
确实是张飞燕。
楚沁心头跳动,仰头看看,天都马上要黑了,她来干啥?
“吱呀”一声开门,就露出张飞燕偷偷摸摸的身形来。
楚沁面带好奇地问她:“飞燕,大晚上的有啥事吗?”
张飞燕一梗。
还没七点呢,叫啥大晚上。
她有些心虚,手压着门框道:“有重要的事儿,这里不好说。”
楚沁眼睛眨两下,沉默两秒侧开身体:“行吧,那你进来说吧。”
张飞燕进门后就趁着最后的光亮打量楚沁家。
她没来过楚沁家,其实村里不少人都没有来过楚沁家。
她妈倒是来过,紧接着回来后就不停对她念叨:“你多大,人家楚沁多大。都是一样的岁数你,甚至还比别人大些,怎么人家就能撑起一个家,把家里收拾得齐齐整整的。而你呢,让你整理一下房间都费劲!”
张飞燕心说自己当时还顶嘴呢。
可现在看来,她挨骂挨得不冤。
进门后,明显能看到院子里的东西虽然多却摆放得不乱。
右手边先是两个石磨盘,一大一小,可见一个是脱稻谷的,一个是磨米磨豆的。
石磨旁边是晾衣服的竹架子,在往里就是个……半成品亭子?
张飞燕感觉有点奇怪,楚沁好端端的在家里建亭子干啥,难不成乘凉吗。
亭子把看向后院的视线遮挡住了,只能看见一部分的篱笆。
而再旁边就是菜地,菜地里的菜长得反正是比她家的好多了,也不晓得人家咋种的。
左边呢?从大门到堂屋方向依次是洗衣池和水缸,摇摇欲坠却依然□□的小屋,还有一棵挺拔的树。
张飞燕就觉得楚沁怪讲究的,洗衣池非得用竹子做管道接山泉水,旁边水缸用于蓄水。她甚至还挖了排水道,所以院里不会湿漉漉。
至于那棵树?张飞燕仔细看两眼惊讶道:“是香叶树啊。”
楚沁点点头:“对,在山上发现后移植回来的。”
张飞燕眼睛咕噜咕噜转,她总算明白她妈为什么说楚沁能撑起一个家了。
瞧瞧,山里看到的香叶树都要移植回来。
村里人做菜很少会放香叶,一般只有在做炖肉菜的时候才会放,两年都不见得放一次。
张飞燕突然想起从前村里的传闻,村里好些人说楚沁是扒皮鬼,但凡能有点用处的都会被她带回家了。
楚沁要是听到这话,她都要喊我冤死了。
放屁,路旁的车前草她就没有挖,村头的茶叶树她也没有摘……她怎么就成扒皮鬼啦?
张飞燕心里连连赞叹。楚沁比她会过日子,比她上辈子还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