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叔生气,头一扭:“说啥说,她自己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跟她说了她还能帮那两个弟弟妹妹?算啥子同胞,不是同个爹哪里能算同胞。”
楚婶儿白眼一翻,不想争论。
她心道:我就是外人,她是你嫡亲侄女,你说不是同胞就不是同胞,我掺和什么劲儿!
其实这事也丢人。
她大嫂改嫁到隔壁松明县花溪乡,嫁到一户姓金的人家中。
要说当时这件事还挺轰动村里的,盖因为她大嫂是二嫁嫁去乡里的头婚人家,男方相貌齐整没缺陷,甚至小她大嫂整整七岁。
去年死后在那头留下一双子女,大的今年应该周岁四岁了,小的才两岁。
这种情况那边男方再娶也正常,那男的叫金大力,是种菇好手,他家要不是因为他老爹好赌成性,日子过得指定是一流水平。
不正常的是那金大力再娶就算了,还要搬到人家女方那头去。
他种菇的地方可是在临省,每年冬天得去那边山里砍阔叶木,阔叶木倒后就地种植,先脱水,然后还得把树皮剁花,工作异常繁琐。
金大力在那山里也是有小屋的,种菇的那几个月除春节都没回来。
这次回来只带来个消息,说是在那边要娶妻定居。
丢人就丢人在以上通通不重要,重要的是两孩子不准备带,只留给年迈的父母抚养。
笑话,天大的笑话,孩子都不要了,他爹妈都还在他大哥金大强家住呢,能把他养好孩子?
楚婶儿都不晓得她大嫂惹了天上哪路煞神,生三孩子,三孩子都过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所以说世事无常,到底还是命不好。
“你也别觉得我说的不对,你们女人就是想太多。小沁……我现在是放心她了,她和你们都不一样。所以找小沁说没啥用,这事她舅她姨都会管,小沁是亲姐没错,但到底隔了层。
加上小沁岁数小,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跟她说难不成她还能养弟妹?拉倒吧……”
楚小叔这个惯常糊涂的难得有理有据说出一番话来,到底忍不了,去灶炉里借火把手上香烟点燃。
“啥意思啊你这是,啥叫和我们不一样。”楚婶儿用力瞪他,“拉倒啥你倒是说清楚,你前段时间还对人家黑脸,现在就又转头夸起人家来了。”
意思就是她比不上他侄女,没他侄女那把力气呗。
楚小叔:“……”
“蠢,我不说,你自己慢慢悟。”
然后抽着烟优哉游哉出门侃大山。
楚婶儿太阳穴突突跳,愣是叉着腰把两孩子骂一顿,收拾完家里卫生后才坐在床边慢慢琢磨出他的未说之意来。
她男人的意思是楚沁心冷。
是的,心冷。
我不占你一分一毫便宜,你也别给我惹一点一滴的麻烦——楚沁就是这样。
她所有事都掰得很清,自己个当婶婶的前脚帮她点忙,她后脚就会还回来。
她给自家兔肉野鸡肉,瞧着亲近但实际却能感觉到疏离。
她像学着人家是一板一眼的处亲戚,完全不是发自内心,基于血缘亲情对自己和她叔亲近。
按理来说自家养了她这么几年,说是半个爹妈也不为过了。从前没出去住之前那股亲近感还有,出去住后却渐渐消失……
楚婶儿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只望着烛火叹息。
她是楚沁婶子,自然觉得楚沁不管弟妹最好。
但把自己带入楚沁的位置思考,她能撩开弟妹吗?
真不能,她要是楚沁的话,会把弟妹接身边,自己又不是走投无路活不下去,更有俗话说长姐如母,妈走了自己得担责任,楚婶儿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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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庄的杨小兴已经得知此事了,正急得牙龈发疼。
杨姥姥熬了降火茶给他,说道:“你也别火急火燎的,凡事等她大姨回来再说。”
又拍拍腿,懊恼道:“我当年还以为那金大力是个好的,谁想到这么不靠谱,早晓得就不能让小满嫁给他。”
那时候为楚沁娘跟家里据理力争,非要取二婚的楚沁娘。
现在也能为那头女的奋不顾身,抛了两孩子也得去隔省。
杨姥姥心想:看人还得看品性,而非当下那会儿好不好。
杨小兴额头青筋直跳,只觉得这两年真是事赶事,没什么时候是清闲的。
他思来想去道:“我明儿去大姐家,找姐夫和小泰陪我去一趟金家。”
杨姥姥皱眉:“远嘞。”
还得上工,请假一日工分也没了。
“再远也得先去瞧瞧。”杨小兴摇摇头做下决定。
旁边的刘芝问:“这事要不要和小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