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问:“萧大夫可曾救过年轻英俊的公子哥?”
姚太太忙道:“那倒是救过,一个叫祁公子,一个叫郑公子,他们对萧大夫都很是维护——”说到这里意识到“祁”正是国姓,脸色一下子绿了。
姚氏便道:“那一定就是太子了!”
姚太太略略定神,说道:“便是救过太子又如何?太子不是被女婿压得喘不过气来么,怕她做什么。”
姚氏皱着眉头说道:“倒不是怕她。她与我们姚家有仇,又与太子有旧,怕是故意不帮我们殿下医治脸上的伤处。”
姚太太马上道:“一定是如此,她平时吹嘘自己多厉害多厉害,没道理祛疤也去不成的。”
姚氏无心与她废话,问明白萧遥与祁公子的交情,便急匆匆地回去了。
姚太太接连两次受到打击,连忙将此事告诉姚老爷。
姚老爷脸色凝重:“她救过太子倒没什么,最大的问题是救过皇上……这女子,天生就是与我们作对的。”
若不是萧遥救了皇上与太子,这天下,直接就是三皇子的了,他们瞬间就升级成为皇亲国戚,哪里会像如今这般,被韩半阙控制在府衙?
姚太太叹了口气,点着头说道:“是啊……”
旁边二老爷恶狠狠地道:“若早知道她如此碍事,便不卡药材,而是直接杀人灭口了。”
姚太太道:“谁知道她的医术能好到这地步呢。”
这时姚大爷忽然喝道:“谁在外头偷听?”
一个丫鬟道:“无人偷听,只是公公与宫里的姑姑给送饭菜过来了。”
姚大爷应了一声,让人进来。
等所有人出去了,姚老爷脸色凝重地压低声音道:“此处并非我们府上,说话还是小心些的好。”
却说姚氏,她回去将自己打听到的告诉三皇子,三皇子听了,脸色更是难看。
作为一个男子,他自然懂得,太子对萧大夫的维护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对她有意。
虽说太子不举,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国太子,身份尊贵,再加上英俊的相貌,萧大夫为了情郎而故意不治他,这可能性比只是朋友关系高了很多。
想到这里,三皇子如坐针毡。
第二天,皇帝的身体进一步好转。
萧遥去给他诊脉时,将病情如实相告,又见他痛得着实难受,便给他的伤口打了麻醉,让他好过一点。
麻醉药很快发生作用,皇帝的伤口不痛了,他赞赏地看向萧遥:“萧大夫的医术,堪称鬼神莫测。不说一手针灸之术,这麻醉药,也世所罕见。”
先前宫里的太医也带回了麻醉药,他不曾受过伤,只是听说,因此对这药有多神奇体会不深。
可是这次自己的胸腹被剖开,恢复时剧痛,用了麻醉药便毫无感觉,他才察觉出这药有多神奇多了不起。
萧遥谢过皇帝夸奖,然后看向旁边一个长相清丽的宫妃,问:“自从民女进来,这位娘娘便一直盯着民女看,可是民女有什么不妥之处?”
薛柔回神,含笑摇摇头:“并无,只是头一次看到医术如此好的女大夫,着实吃惊。”
皇帝笑着说道:“何止是医术极好的女大夫?应该说,是医术极好的大夫!萧大夫的医术,便是与男子相比,也是极好的。”
一边说话,他的目光一边在萧遥和薛柔身上掠过,不免在心中感叹,萧大夫的容色之盛。
萧遥笑了笑,目光从薛柔脸上淡淡掠过。
薛柔顿时有些不自在,那日说了萧遥坏话,被萧遥听到,她也是知道的。
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身份卑微左脚又跛了的萧遥本来就配不上出自尚书府又是状元郎的韩半阙。
然而心中虽然认为自己没错,但被萧遥这样看一眼,她还是感觉到了尴尬。
萧遥给皇帝诊脉完,便去给祁公子诊脉。
即使养了几日,祁公子的身体还是极差,萧遥一边给他扎针一边道:“你以后再受这样的伤,也不必想休养的事了,做好英年早逝的心理准备。”
祁公子说道:“我父皇遇袭,我肯定要上去保护他的。再者,受什么样的伤,由不得我,怪只怪我这身份。即使无缘登上大宝,可一日是太子,便一日遭人忌讳。”
萧遥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只道:“反正你心里有数就是了。”一顿又道,“既你无缘登上皇位,为何不请辞太子?”
祁公子道:“请辞过不止一次,可是,父皇不肯。我母后是元后,我父皇待她情深义重,这些年来不曾立后,便是因为记挂着我母后。”
萧遥看向他,见他说这话时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她心中叹息一声,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四处的太监宫娥,没有再说什么。
在深宫之中,父子不像父子,彼此猜忌,彼此防备,又彼此欺骗。
这时祁公子抬眸看向萧遥:“不管我是什么人,我对你的心意始终不变,你可愿意?”
萧遥摇摇头:“抱歉,我不愿意。”
祁公子面上露出失落之色,他抿了抿薄唇,只是拿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
可是萧遥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皇帝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听小太监将祁公子与萧遥的对话一一说出来。
半晌,他才叹息一声,说道:“阿婉啊阿婉,太子都知道的事,你为何不信?”
张公公垂手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皇帝叹息一阵,忽然又问:“太子心悦萧大夫一事,你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