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完,萧遥从云吞店中踱步而出。
她手里带了一份云吞,坐上了归家的马车。
她离开后,一个丫鬟远远地闪身出来,看着萧遥消失的背影,低声道:“这不是大小姐么?怎地还在京中?”
萧韵从丫鬟口中知道,萧遥居然还在京中,很是吃惊,问道:“莫不是已经被哪个富贵人家金屋藏娇了?”
丫鬟摇摇头:“大姑娘还是待字闺中的打扮,梳的并非妇人发髻。”
萧韵听了,便又问:“她身上穿得如何?”
“穿的还是从前的旧衣裳,身上也没有什么首饰,坐的马车也不够气派,想必日子很是落魄了。”
萧韵听到这里,顿时大为高兴:“哈哈哈,她竟如此惨了么?你命人多留意,查查她如今住在何处,等我找一日去探望探望她,好叫她自惭形秽。”
丫鬟忙点点头,想起一事,忙道:“姑娘,先前奴婢进来时听到有人说苏姨娘的小厨房撤了,可是真的?”
萧韵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道:“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嫁入我们家便耀武扬威,要不是有个好爹,我早叫她好看了!”
再想到萧遥当日说的,府里要办喜事,心中更不高兴了,对萧遥又看不顺眼了几分。
此时,邱太太也从下人口中知道,萧遥回到京中了,且还特地来尚书府门口,似乎打量了一会儿才离开。
她顿时冷冷地笑了:“好个死丫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这是你自找的!”
说着,想起自己十分杰出却英年早逝的嫡长子,心中恨得不行,当即在心中想了一万种法子叫萧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六皇子赵陵,她是奈何不得的,可是背后没有了将军府支持的萧遥,她一只手便能碾死她!
萧遥并不怕被故人发现自己在京城,所以只是普通低调,并不刻意隐瞒身份。
这日,她在京中逛街,顺便看看还有没有适合的店铺。
走得累了,便进了运来客栈坐下吃茶。
刚坐下没一会儿,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叫道:“咦,这不是萧遥姑娘么?你怎地在此处?”
萧遥抬眸,便看到了萧韵,她淡淡地道:“你是要来与我认亲的么?”
萧韵听了顿时气了个倒仰,她想起那日萧遥离开,自己去讽刺她时她说的话,觉得脸被打肿了,当即口不择言地道:“根本没有亲,何来认亲一说,萧遥姑娘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罢。”
话音刚落,忽听旁边一个书生斥责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一父所出的血脉姐妹,竟说没有亲,还百般讽刺,这萧家的家教,我可算是领教过了!”
萧韵听到这话,心中大叫不妙,扭头看到几个书生正愤怒且不屑地看着自己,顿时气血上涌,一张脸瞬间红透了。
她马上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这般,是她,先说与我没有亲,我这才反驳她的。”
几个书生顿时更生气,喝道:“好你个冷酷的萧家二姑娘,竟还企图撒谎,你当我们先前不曾听到你们这对话么?萧大姑娘问你是否来认亲,你直接就讽刺没有亲……”
萧韵顿时羞愤欲死,脸红得可以滴血了,她忙捂住脸,飞快地跑了出去。
上了马车,她还是浑身发抖,既是被气得,也是因为心中的恐慌。
今日这事若传出去,她还有名声可言么?
那些书生的嘴历来就刁钻,又爱写文讽刺且互相传阅,一旦将她写进去……
萧韵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想起苏姨娘平时说她万事冲动,丝毫不过脑子,这下是真真切切地知道苏姨娘说得对了。
因此一回到家中,马上便去找苏姨娘哭诉今日遇到的事。
苏姨娘听了脸色也是剧变,良久叹道:“我平日里叫你遇事冷静,你偏不听,如今可吃到苦头了罢?此事我着实没有什么法子,只能等风声过去大家淡忘此事了。”
萧韵哭道:“娘,难道真的没有法子了么?”
“读书人的事,娘还能有什么法子?”苏姨娘说着,心里的憋屈涌上来,说道,“这新太太可不比先头那位仁慈软和,是个最厉害不过的,娘的小厨房叫她拆了,老爷还寻不出她的错处来……”
萧韵道:“娘,我在与你说我这事,你又说太太做什么?既一时弹压不过她,便且暂时忍一忍罢,等爹爹对她新鲜劲儿过去了,你再好好哄哄爹爹便罢。如今,还是先紧着我这事罢。”
苏姨娘道:“你的事……”忽然想到一事,“你回来之后,可曾去太太那里请安了?”
萧韵摇了摇头:“我没去,我心里委屈,哪里想得到请安这事?”
“你先去请安罢,不然又要挨你爹爹的训斥了。”苏姨娘看着自己生了个榆木脑袋的女儿,气得已然无力了。
明知道新太太正等着揪他们母女的错处,她还这般不懂事,这可如何是好?
萧韵听毕,忙去请安,可已经迟了,叫新太太绵里藏针地好一番斥责。
她以为这已经够委屈了,不想第二日到萧老太太处请安,又叫萧老太太禁足了,因为外头已经传起了她昨日在运来客栈针对萧遥说的话。
萧韵接连倒霉,心理恨极了萧遥,觉得若不是她,自己必不会如此倒霉。
萧遥不怕萧韵记恨,她知道,萧韵此人小气,不管她做什么不做什么,总要记恨于她的。
她从运来客栈离开之后,便再次到街上闲逛去。
走了两条街,她终于遇上了那天来云吞铺子闹事的几个,见他们越发落魄起来,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悄悄跟着他们,记下了他们的落脚之所。
第二日,萧遥便给几人投了一封信,里头放了五两银子。
几人看到信倒还不觉得什么,见了五两银子,顿时欣喜若狂,马上拿了银子,然后去找了个书生读信。
当得知信中人让他们揭发叫他们闹事之人,顿时有些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