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道:“放心,我不会拿不属于我的东西的。”
萧韵还想找萧遥的不痛快,可是想到萧遥刚才说的,她爹要办喜事了,心里终究记挂,因此急急忙忙地离开,去找苏姨娘了。
萧遥收拾了些日常用品,很快就与穆氏并瑾哥儿一块离开了。
穆氏也有骨气,只拿了自己用月例置办下来的东西,旁的一概没带走。
只是踏出将军府时,她心中还是十分茫然,看向萧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萧遥让她跟萧老太太闹,结果竟闹成事了,所以她下意识就认为萧遥有办法。
萧遥道:“去混沌铺子里,休整一会儿,找个地方住下来,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穆氏点点头,满目凄然地抱住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瑾哥儿。
萧遥忽然想起一事,问穆氏:“这次和离,可是交割清楚了?”
穆氏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和离书:“上头写了是我自请和离的,萧家怜我孑然一身,将你与瑾哥儿与我,你与瑾哥儿自此与萧家再无干系。”
萧遥接过那张和离书看了看,见上头果然这般写着,且有萧行沛亲手所书的名字以及盖了他的印章,是断无伪造可能的,便点点头,想了想又问,“萧行沛可曾说过,何时为穆家求情?”
穆氏听了这话,垂泪说道:“他说最多能减轻罪名,若想无罪是必不能的了。”
这时瑾哥儿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便问:“娘,爹是不要我了么?”
萧行沛素来疼爱嫡长子以及苏姨娘所出的二公子三公子,对瑾哥儿这个小儿子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瑾哥儿与他,也没有什么感情。
穆氏一边垂泪一边点头。
萧遥看向瑾哥儿,直接将这次的事以及萧行沛做的选择告诉瑾哥儿,末了道:“从今天起,你便只有母亲与姐姐,没有爹爹了。你爹爹热衷于荣华富贵,我们帮不了他,便没用了。”
原本,对这样年纪小的孩子,是不该说这些的。
可是萧遥发现,这时代的小孩子都格外早熟,让他早点儿知道,他便会更发奋。
瑾哥儿的眼眶里一下子充满了泪水:“爹爹真坏,从前疼大哥二哥三哥不疼瑾哥儿,如今更是不要瑾哥儿了。”
萧遥安慰他:“有我和娘亲疼爱你呢。且你爹爹也不是不疼爱你,只是他更爱荣华富贵。若为了荣华富贵需要抛弃你二哥三哥,他也是愿意的。”
穆氏听着,没有说话。
瑾哥儿眼泪汪汪,闻言便擦去眼泪:“那我不喜欢他了。”
三人很快到了混沌铺子里,并安顿下来。
穆氏让赵忠去打听自己娘家的事,得知一家老小都被关在大牢,不许探望,虽早有准备,但还是大受打击。
大牢里关的人太多,有些关不下了,又加上穆家说来也无甚大错,只是与太子的一个幕僚有些关系而已,所以经过一个多月的查核,穆家很快被放了出来。
萧遥其实怀疑,萧行沛根本就没有出力。
不过这事无法证实,她也不好跟穆氏说什么。
这一个月里,混沌铺子的生意受了些打击——太子逼宫一事,牵连了许多人,京中的盘查接连一个月都很严格,所以出来吃混沌的不多。
穆氏因为娘家受牵连,怕连累萧家,故自请下堂一事,引起的水花不算大,但也得到了许多赞誉——这段日子,京中出事的人家不少,休妻的便不少,所以穆氏的事不怎么起眼。
不过作为唯一一例自请下堂的人,她被很多老百姓称赞。
至于京中富贵人家,那是门儿清的,都暗骂萧行沛狡猾——这种灾祸,向来不祸及出嫁女的,穆氏根本就不会受牵连,也不会因此连累萧家,所以穆氏自请下堂,绝对是萧家见人家娘家出事了特意逼迫。
再得知穆氏带着自己所出的一子一女离开,富贵人家心中更肯定了这一点。
不过纵使知道,大多数人并没有因此而鄙视萧行沛,纵观那么多休妻的人家,萧行沛在这件事上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只有少数那些为人正直的,对萧行沛的行为很是不齿。
还有不少人提起萧遥,因为灵儿常去运来客栈,所以很多人都知道,她生得极好,且颇有才华。
对她从富贵繁华堆叠出来的将军府大姑娘变成一个没有家世的小家碧玉,许多人很是感慨,当然,也不乏有人起了心思,希望抬她回来做贵妾。
然而萧遥深居简出,也不让穆氏抛头露面,一应事都让赵忠并其他忠仆去办,故无人知道她在何处。
在穆大人被革了官职,抄没家产之后,萧遥与穆氏三人悄悄去了穆家。
经此打击,穆大人显得更苍老了,失去了精气神,见了穆氏就道:“大姐儿,爹经此祸事,已没了进取之心,过两日便卖掉宅子回乡做个夫子了,你有何打算?”
穆氏垂泪道:“我亦不知。”说着便看向萧遥。
自打离开将军府后,一应事情都是萧遥一手打理的,所以穆氏下意识看萧遥的意思。
当然,她心里头对萧遥的怀疑,也全然去了。
一个人是好还是不好,通过日日相处,是骗不了人的。
萧遥道:“我们现在京城盘桓一些日子,找着地方了再搬迁。”
穆大人听了,点点头,也没有多劝,只是叮嘱萧遥等人一定要小心。
回去后,穆氏找到萧遥:“遥遥,你看我们一道随你外祖父回故里如何?我小时,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日子,如今天下之大,也没个去处,还不如回去。”
萧遥理解穆氏的考量,天下之大,她已经没有去处了。
唯一熟悉且有感情的,就是故乡了。
想了想,她点点头说道:“也好,便收拾东西,到时与外祖父他们一道离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