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看到这里,终于明白皇帝一开始为什么发火了。
先发制人,让两派哑口无言,之后才提出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让两派反对起来也找不到强有力的理由。
萧遥表示明白了。
萧遥的功劳定下来,之后便是其他将领的功劳了。
萧遥听了一耳朵,发现还算公正,即使两派要为自己的人讨功劳,也不至于太过分。
朝会结束后,萧遥正准备回自己的寝宫,就见皇帝跟前的大太监来请,说是皇帝有请。
萧遥去了御书房,皇帝正在批奏折。
见萧遥来了,皇帝放下手中的笔,看向萧遥:“今日金銮殿上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萧遥认真想了想,说道:“父皇想让我掌兵权,所以故意先发制人,让丞相与兵部尚书一派不敢强加反对。此外,还利用两派相争,拔掉两派的一些职位,收归己用。”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很感慨:“朕的遥遥长大了啊。”随即又问道,“如果没有投降的副将,由你来处置此事,你会如何处置?”
萧遥想了想,没有了投降的副将,那么丞相一派便不会被搞,平衡将被打破,当下就道:“找丞相一派有问题的官员发作,或者挑一个兵部尚书那派的有功之臣嘉奖。”
皇帝凝视着萧遥:“哦?你不打算先清理刑部尚书一派么?”
萧遥摇摇头:“若刑部尚书一派倒了,无人制衡丞相一派,于我们不利。除非我们有办法两派一起清理,不然还是让他们保持平衡的好。”
本来是不该让两派形成的,可是萧家皇室弱势,这么多年来积重难返,所以只能制衡了。
皇帝神色复杂地看向唇红齿白、美目流盼的女儿,说道:“若你是男子该多好。”
军事天赋杰出,在政治上也有大局观,是难得一见的适合人选。
可偏偏,是个女子。
萧遥笑着说道:“儿臣当初进入军营时,也有人说,若儿臣是皇子该多好。可儿臣用实力证明,公主并不输皇子。”
皇帝笑了笑,说道:“是啊,朕的遥遥很好。”之后就留萧遥一起吃午饭。
当天的庆功宴,百官携带夫人以及家中的优秀的后辈,都出席了。
皇帝宣布给这次有功之臣的封赏。
众人听到公主将是实职的护国大将军,为北边真正的掌权者,都十分震惊。
安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身华服,美得身后百花都失色的萧遥,完全不知说什么好了。
要说不适合吧,公主那功劳,封侯封王都够了,不可能不适合的,可要说适合吧,这又是前所未有的。
安公子忍不住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房止善:“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啊?要收兵权,直接掌握在手下的将领就可以了,可偏偏给了公主。难不成,他要一直让公主南征北战?”
房止善看着台上的萧遥,说道:“东南一带的军权本就属于皇上,不需要公主南征北战。”
安公子一听,说道:“这样也好,不然让公主这样的美人去行军打仗,着实不该。且兵权在皇上手中,有利于稳定。”
房止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安公子扭头看向蓝时迁,忍不住低声问房止善:“你说,他会不会后悔了?为了那么个女子,竟放弃了如此优秀的逍遥公主。”
房止善看向蓝时迁,见蓝时迁神色复杂,而他身旁的席幻景面容有些憔悴,但还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便道:“没必要看低他人。蓝大少奶奶能让蓝时迁钟情,必有她的可贵之处。”
安公子大是诧异:“你与席幻景相识么?竟如此维护于她,便是一起长大的公主,你也未曾这样夸过。”
房止善一怔,随即说道:“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蓝时迁目光复杂地看向端坐在上首容光焕发的萧遥,再看看身边略有些憔悴的妻子席幻景,心中涌上一股惆怅。
没有想到,公主的天赋不在诗词歌赋,竟在行军打仗上。
从前,他觉得,自己与公主的距离并不远,可是如今,才惊觉,彼此之间的距离,竟有如鸿沟。
之后皇帝开始封其他有功之臣。
他封完了,萧遥站起来,扬声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禀告。”
皇帝看向自己的公主,见她便是在北边吃过苦,黑了些瘦了些,仍旧是全场最容光焕发的女子,心中自豪,便问:“何事?公主尽管道来。”
萧遥说道:“此番在与北戎作战时,有一奇女子何细君,一直与儿臣并肩作战,功劳绝大,虽她淡泊名利,不愿入京受封,但儿臣认为,该让天下老百姓知道,守护于他们的,亦有这么一位奇女子!”
许多闺秀听到这里,都愕然看向萧遥。
可以说,萧遥受到封赏,是全场最为耀眼的女子,或者可以说是天下最为耀眼的女子,可她竟在如此时刻提起旁人,分走自己的光芒,这份胸襟,着实让人不得不服。
安公子看着萧遥,忍不住道:“我为从前对她的非议而羞愧,她是个心胸开阔光明磊落的好姑娘。”
房止善看着萧遥没有说话。
他想起三当家给他捎来的信,那信上,超过一半是对公主的各种夸赞,其倾慕之情跃然纸上,之后一半,有一部分是何细君对公主的赞誉,另一部分,就是三当家情知与公主差距太远的遗憾失落之情。
原先他不大懂他们的感觉,不明白为何一场战争就改变了他们的看法,可是如今看着提起何细君的萧遥,他似乎明白了。
公主她,的确是个十分有胸襟的奇女子。
皇帝点了点头,特地点出何细君赞扬一番,才让大家随意享乐。
萧遥从自己的席位上起来,端起酒杯,走到与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将领跟前,一一敬酒。
众将领受宠若惊,按理说该是他们向公主敬酒的,没想到,公主竟然下来给敬酒敬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