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也笑了起来:“这倒也是。他喜欢之人,并不是你这一类。”说到这里露出些抱歉之色,“抱歉,我并非鄙薄于公主你。”
萧遥见他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实际上并不觉得抱歉,也不怎么把自己这个公主放在眼内,当下淡淡地点头,没说什么。
很快,萧遥便看到清风寨的大当家了。
那是个年约二十的妙龄女子,生得英气勃勃,此时正和房止善在说话。
两人听到脚步声,同时看了过来。
大当家看到萧遥的脸,露出惊艳之色,很快又收敛了,看向房止善。
房止善起身向萧遥行礼。
萧遥忙摆摆手,表示不用多礼。
至于没动的清风寨几位当家,她也没放在心上。
清风寨看不惯朝廷之人,能见她并心平气和,没有拿刀拿枪,已经算和气了,她没打算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多计较什么。
大当家何细君问萧遥:“听闻公主找我,请问何事?”
萧遥说道:“眼下北戎扣关南下,为祸我朝大地,稍后只怕便会危及清风寨。所以,我今日前来,是想请清风寨与我结盟,抵抗北戎。”
她话音刚落,二当家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当家也跟着笑,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三当家直接开口说道:“这位公主,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生平最恨你们朝廷的人么?居然还敢来与我们谈合作,不愧是公主,勇气可嘉。”
萧遥看向三当家,又环视二当家与大当家,说道:“敢问诸位为何最恨朝廷的官员?”
三当家不屑地说道:“这还需要说么?鱼肉百姓、为祸一方,官官相护,坏事做尽,这样的狗官,我们如何不恨?公主的父皇能容下这样多的狗官,也不是个好皇帝!”
说到最后,居然怒意勃发起来。
萧遥收起脸上的淡笑,肃容说道:“你若要说朝廷多狗官,我是赞同的,但若提及我父皇,这便不妥了。你们清风寨,敢说下头没有一个欺负百姓的存在么?”
三当家粗声说道:“又有如何?”
萧遥笑道:“你们小小一个清风寨都杜绝不了这种现象,如何能要求我父皇管理一个偌大的国家能杜绝这种现象?”
二当家淡淡地道:“公主好利的嘴。”
萧遥抱拳:“过奖。”
二当家顿时一滞。
房止善的嘴角翘了起来。
萧遥看向大当家:“适才我已听明白,清风寨是因狗官太多,祸害百姓,才如此恨狗官的。所以归根到底,你们是为了普罗大众,是也不是?”
何细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问萧遥:“所以,你有何高见?”
萧遥道:“我是不懂你们的逻辑。若说你们是为了百姓,那么为何不愿意军队共同抗击北戎,保护一方百姓?若说不是为了百姓,又为何如此恨贪官污吏?”
房止善看向萧遥,目光闪了闪,多了几末深思。
大当家何细君看向萧遥:“我信不过你们朝廷的人。”
萧遥道:“我是当朝公主,被封为护国将军,我可以承诺,你们若立功,我可让你们成为朝廷军官,受朝廷承认与保护。”
何细君一脸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是不会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的。”
萧遥站起来,走近何细君,盯着何细君的眼睛,说道:“你们想做些什么,却又没有勇气真正做什么,只能自暴自弃一般与朝廷作对,摆出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势头,恕我直言,这行为很愚蠢。”
二当家冷下了脸:“公主慎言,否则,我们便结束今天的谈话。”
萧遥并没有因此住嘴,而是反问道:“敢问我哪处需要慎言?”
何细君看着愤怒的二当家与三当家,摆了摆手,对萧遥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萧遥道:“我想表达的是,与其怨贪官污吏太多,与其因为朝廷黑暗便远离,又心怀不满,对朝廷各种看不惯,不如努力,让自己成为有话语权的人,然后用你的权利,去改变。”
房止善凝视着萧遥,不说话。
何细君笑了起来:“公主,你真天真。”
萧遥摇摇头:“不是我天真,而是你们天真。不满规则,整日骂规则,骂贪官污吏,其实对老百姓来说,毫无用处。你们应该做的,是努力成为规则制造者,成为比贪官污吏更高的存在,然后做出改变。”
房止善盯着萧遥,目光变得越发幽深,幽深之余,又闪过异彩。
何细君垂下了眼睑,遮住了自己眸中的种种情绪,只是手指,却不知地在腿上轻轻动着。
“我们现在劫富济贫,也帮助了很多百姓!”三当家马上粗声反驳。
萧遥看向三当家:“为匪劫富济贫,与为官造福一方百姓,哪个能帮的人多,我想这不用我说罢?”
说到这里,看向大当家何细君,
“此番我一路北上,越靠近北边,便看到越多的人南下,他们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孑然一身,俱都满目凄然,想来都是害怕北戎大军压境,不得不背井离乡之人。清风寨若真的为百姓,就请为这些无奈离开故土的百姓罢。”
何细君听了,抬头看了萧遥一眼,但脸上神色不变,什么也没说。
然而萧遥却看到,她的眸色变了。
她对自己多了几分信心,看来说服何细君,并不是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