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大中午的在房里打扮这么久,原是出来巴结人了呀。”
江絮清蹙眉看过去,面前这位较为年幼,但隐约有几分盛嫣面容的小姑娘,应当就是盛嫣的继妹,盛芸。
盛芸挽着身旁的美妇人,江絮清曾在赏花宴中见过她,正是现在的承恩侯府的夫人孟氏。
孟氏显然也认出了江絮清,她碰了碰身旁还在讽刺盛嫣的女儿,上前几步,笑容中带着几分讨好,“原来是镇北侯世子夫人在此。”
江絮清看了眼脸色微白的盛嫣,站起身来与承恩侯夫人见礼。
孟氏自然不敢担得起这份礼,虽同为侯爷爵位,但承恩侯府早些年已渐渐衰落,如今也就空有个爵位,跟镇北侯府这般权贵的世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笑了笑,朝盛嫣说道:“世子夫人与阿嫣是好友么?阿嫣怎么从来不在家里提及?就连今日出门都没说呢,害得母亲到处都找不着你人。”
盛嫣这时才上前几步,唤了声母亲,但听她声音里显然带着几分惧意,恐怕平日在家里没少被继母穿小鞋。
盛嫣紧张地捏紧衣袖,“我……”
江絮清笑着接话:“是我今日邀阿嫣出来闲聊,许是过于匆忙,阿嫣也忘了与夫人提起,都是我的不是,催得紧了些。”
盛嫣瞳仁微颤,看向江絮清,一句话堵在嗓子眼说不出了。
竟然还是世子夫人亲自邀请的这丫头?
孟氏心里浮起不悦。
回长安一年了,她特地将盛嫣每日困在家里,不准她出去结交好友,没想到还是让她抱到大树了。
孟氏压下心中的愤恨,笑着上前拉住盛嫣的手,“怎么出来玩还不带上你妹妹呢,害得芸儿都以为阿姐不要她了呢。”
说完孟氏给了个眼神在旁一脸不爽的盛芸,盛芸收到那警告的眼神,哪能不明白是为什么,只能不情不愿地贴上去,“芸儿也想跟阿姐还有世子夫人一块饮下午茶,阿姐就带着芸儿一起嘛~”
盛嫣正想拒绝,虽然害怕被继母又刻意针对,但她实在不想让江絮清看出她在家里过得不好。
孟氏看出了盛嫣想提出回去,干脆让盛芸也没机会巴结江絮清。
她绝不给这个机会,便率先开口说道:“世子夫人,我忽然想起还有事,便先回侯府了。”
“芸儿,你留着跟你姐姐一块儿回去。”
盛芸笑着应下,留下盛嫣面色为难看向江絮清。
江絮清无奈地耸了耸肩,只能收下了这个强行塞进来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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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芸留下来后,便一直鼓足了劲想要同江絮清套近乎,几人坐着闲聊了会儿,盛芸提起:“世子夫人,咱们光在这临渊阁内欣赏湖景有何意思?”
江絮清问道:“盛姑娘是有别的有趣意见?”
盛芸眼神指向那湖面上漂泊的不少画舫,“不如咱们也租一艘去游湖如何?”
盛嫣眼睫颤动,内心反复的挣扎不安。
江絮清望着湖面,忽然也觉得兴致来了,“也好。”
三人行到码头,找了专门出租画舫的卖家,得知今日的画舫都被租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轮较为华贵,可以容纳十几人的华丽画舫,可惜的是已经有人先一步租下了。
江絮清略觉得可惜,打算就此回去。
盛芸不依不饶,“卖家,你能否去问那人,愿意共乘么?我们也就三个人,占不了多大的地。”
那卖家只巴不得多挣一份的钱,连忙就去问了,过了半晌,笑吟吟地跑回来,“那客人心性随和,他也正愁无趣,便同意一同游湖。”
江絮清想了想,还是道:“罢了,我们三个姑娘家,总是不太好。”
盛芸嘟了嘟嘴,不懂这世子夫人在谨慎什么。
那卖家已经笑道:“这位夫人不必忧心,方才也有另外两拨人也想游船,问了那个最先定下画舫的客人,那位客人也同意与他们一同游湖,所以加上你们,这艘画舫还有其他的客人,夫人就不必担心了。”
江絮清觉得好笑,那个最先定下画舫的人难不成是做慈善的?游湖本就是要安静的氛围,他偏偏还允许陌生人跟他同船。
盛芸又百般撒娇,加上的确有了画舫游湖,江絮清只好依了。
三人上船后,发现这艘画舫的确很是华丽,设计共有两层,犹如一座景致的房子一般,一切都应有尽有。
一楼有其他客人,盛芸一进来就撒开了手四处游逛,盛嫣到底是长姐,还是要顾着妹妹,便也没留意江絮清直接上了二楼。
江絮清寻了个最适合赏景的凭栏处,迎着湖面吹来的清风,唇角衔着一抹笑意,惬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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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另一艘画舫的一楼。
碧空万里,曲碧湖的湖面倒映出缥缈云霭,飞鸟贴着湖水掠过,微风拂起时,湖面漾起层层涟漪。
一艘繁华的画舫溢出了醇香的酒气,船舱内,太子李谦亲手为对面的男人倒了一盏清酒,皱着眉问:“你当真认为你兄长的身份存疑?”
裴扶墨指尖缓缓摩挲杯盏边缘,神色透着意味深长,默了半晌,才道:“但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
问题在于他的母亲实在太信任裴幽,且亲眼证实了胎记,加之裴幽的年岁也对得上,便是如此他的身份才一直没有人怀疑。
但经历过上辈子,裴扶墨既然已经知晓裴幽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自然也不会如裴家其他人一样那般信任裴幽。
李谦眸色一变,眼中露出杀意,“倘若他真的不是裴家人,事情倒好办了。”
裴扶墨说道:“今日请殿下出来,便是想拜托殿下出动玹影卫,帮忙将裴幽的底细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