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之下

衣冠之下 第28节(2 / 2)

黎耀辉一边闹别扭骂何宝荣,但还是像照顾半身不遂的残疾人似的,帮何宝荣擦干净脸蛋和身体。

隔天何宝荣说想要晨运,黎耀辉即使很不愿意,但也依然陪着去了,结果一回家就开始发高烧,被何宝荣嘲笑身体弱。

到了晚上,何宝荣肚子饿,扑在发高烧的黎耀辉身上,撒娇说要吃晚饭,黎耀辉怒气冲冲地朝何宝荣大喊:“你让一个病人给你做饭啊?”

可是下一秒,镜头出现披着毯子的黎耀辉,站在逼仄的厨房里面帮何宝荣炒蛋炒饭。

这一小段剧情唐蕴是笑着看完的,很甜很甜,属实羡煞旁人,这也是他小时候幻想过的恋爱状态。

两个人不论出身与地位,过去和将来,而是靠灵魂与灵魂间的自然吸引走到一起,即使嘴上不提“爱”字,但爱早已泼洒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即使偶尔相互嫌弃,但谁也离不开谁。

唐蕴靠在宽厚的肩膀上,问道:“那你有想过谈一场正常一点的恋爱吗?就像他们那样。”

匡延赫很久以前想过,但他内心深处又很排斥建立亲密关系,首先他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不会哄人,不懂浪漫,他甚至无法判断,那些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究竟喜欢的是匡继冲的儿子匡延赫,还是他本身。

另外,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占据,他也习惯了这种忙碌,有兴致的时候,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伴对方,但他更喜欢独处。他做不到随时随地待命,给另一半提供情绪价值,也讨厌被另外一个人牵动情绪。

他习惯掌控一切,如果突然出现一个人,打破了他生活的平衡,他一定会非常难受。

【我觉得像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很好。当两人完全了解对方之后,是会心生厌倦的,然后相互猜忌,逐渐远离,很没意思。】

唐蕴那对漂亮的眼睛从生动变得忧郁:“你对感情的态度简直比我还悲观。”

匡延赫不太能理解唐蕴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在对他进行暗示,但又好像是对电影情节抛出一点小疑惑。

匡延赫至今仍然记得,唐蕴在寻氧上加他好友的第一天,就明确地对他说过:“我是不准备谈恋爱的,你能接受吗?”

难不成唐蕴还会为了他这个毁了容的人作出改变吗?

【你对恋爱还抱有期待?】

“偶尔是会期待一下的。”唐蕴的注意力又回到电影上去了。

匡延赫不清楚他在哪些时刻会抱有期待,但他明确知道的是,自己不能用小哑巴这个虚假的身份去和唐律师恋爱。

上次电影院约完会之后就该和唐律断绝掉炮友关系的,可他的自制力好差,卸载完没几天又把软件装了回来,一想到唐蕴找不到他会立刻解除羁绊关系,和别人上床,莫名有点不爽。

就算唐蕴想解除,也得等他先玩腻再说。

他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唐蕴一口气把剩下那点酒喝光了,问:“那待会儿我们去哪儿玩?”

他说的玩是上床的意思,两个人对此都心照不宣。

匡延赫想开车带唐蕴去风景好一点的地方,为此他还准备了好些烟花放在后备箱,车玻璃贴上了防窥膜,如果唐蕴不喜欢,还有一家情调不错的酒店作为备选。

没想到唐蕴先他一步问道:“你想不想去我家?”

匡延赫望着唐蕴湿润的眼睛,喉结滑动,点点头。

电影才放到一半时,代驾司机就到了,说是在巷子外面的停车场等着。

“这么快啊……”唐蕴说着,站起身。

他最后一口酒喝猛了些,眼前一片意想不到的眩晕,他立刻抓住旁边人的手臂才没有摔个狗啃屎。

缓过劲来,他学习何宝荣那样撒娇道:“你可以背我吗哥哥?我头有点晕。”

匡延赫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这个称呼是特别的,没想到唐蕴见谁都会这么喊。

他的迟疑在唐蕴看来是不情愿,唐蕴有些尴尬,但很快就看到男人弯下腰,双手支在膝盖上。

唐蕴难以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好像体验到了小流浪猫的幸福,他满足又快乐地蹦上小哑巴宽厚的背,圈住他脖子说:“谢谢哥哥。”

酒吧离家挺远的,唐蕴躺在匡延赫腿上,没多会儿便睡着了,直到司机在路上遇到一只突然蹿出来的野猫,一脚刹车踩猛了,他才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马上就到了啊。”司机回头问道,“是从南门进是吗?”

唐蕴应了一声:“进门右拐就是地下车库。”

“好嘞。”

下了车,代驾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匡延赫先一步下车,从副驾驶座椅上拿了个狐狸面具,勾在食指上,酒吧和影院灯光昏暗,即使流一点汗他的“伤疤”也不受影响,但在家里就不一样。

这一次,还没等唐蕴撒娇,匡延赫就先背过身,做好了背他上楼的姿势。

唐蕴噗嗤乐了,跳到他后背:“宝贝好乖,一会儿我来多疼疼你。”

虽说这些称呼匡延赫在软件上都听过了,但从喝多了的唐律师口中亲口说出来,是种截然不同的亲密,耳朵很享受。

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应该是第一次来这边,赶紧停在原地,等待唐律师的指令。

“就是那个门。”唐蕴往前指了一下,“密码是六个八。”

温热的呼吸一阵又一阵地呼出,匡延赫的耳朵没能躲过去,只觉得唐律师的声音比今晚的酒更醉人。

进屋,刚一开灯,法典就从沙发底下冲出来,等快要蹦到匡延赫腿边时突然刹车,好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进门的不是自家主人。

它放慢脚步,走到匡延赫脚边嗅了嗅,宣誓主权一般地朝他叫唤,尾巴直直的立着。

“欸?”唐蕴从匡延赫身上下来,蹲下去摸了摸法典的脑袋,“好奇怪哦,它平时还挺怕生的,之前我几个朋友过来,它都躲起来的。”

匡延赫胡乱推脱道:【我店里也有猫,它可能闻到猫咪的味道了。】

“哦!那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