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
叶扶琉小声和素秋嘀咕,“魏家表弟又来了?一天登门仨回,来得可够勤快的。”
素秋有顾虑,“不认识的外男,咱们要不要避让片刻,等魏家把人迎进来了再走?”
叶扶琉:“魏家会把这位表弟迎进来?”
是个好问题。两人出门的脚步放慢,看魏家主仆的动静。
魏大天亮时才挥舞木棒把人赶走,记忆犹新,恼火道,“又是他们。清晨害得郎君不得安睡,他们还有脸再来!郎君去书房坐,我去把他们赶走。”
魏桓自然也听到了喊门声。
清晨才挨了一顿乱棒,午后又卷土重来。他从未见过祁家这位世子表弟,但在京城时依稀听过几句,信国公老来得子,宠溺得很,祁世子在江宁城里行事张扬,不像是忍气吞声的性情。
从未见面的陌路表亲,情谊自然是半点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谁授意他来?
“既然带了拜帖登门,远来是客。”魏桓吩咐下去,“你先送叶小娘子出去。叫门外几人等着。若他们肯守规矩,放进来无妨。”
“是。”
——
叶扶琉跟在魏大身后,溜溜达达往外走,边走边闲聊,“你们家似乎不怎么待见门外这位表弟啊。”
魏大哼了声,“说是表兄弟,多年不来往了。自从老夫人过世,我家郎君和江宁府祁氏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这次祁家人突然登门,打的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原来贵表弟姓齐。”叶扶琉点点头,“江宁府齐氏……”
等等。这五个字从舌尖转了一圈,怎么觉得有点怪。
江宁府齐氏。
江宁府……祁氏??
江南繁华,江宁府城容纳人口数十万,叶扶琉觉得不至于那么巧。她谨慎地多问了一句。
“贵宅表弟的齐,可是战国七雄,‘燕赵楚齐’的那个齐?”
魏大摇头:“不是齐整的齐。是祁连山的那个祁。”
叶扶琉脚下瞬间一个急停。祁姓可不多见。
“该不会是——江宁四大姓的那个祁?”
“哎,叶小娘子知道?”魏大诧异起来,想想又觉得不奇怪。生意人消息灵通,江宁府祁氏是江南地界出名的高门大户,说不定祁氏和叶小娘子做过绢帛生意呢。
“正是江宁四大姓之一的那个祁。”
已经走到了前院,前方绕过影壁就是大门,叶扶琉不肯往前走了。
江宁四大姓,说得是江宁府四户出名的勋贵门第。江宁四大姓之一的‘祁’,可不正是信国公府的那个祁?
信国公府里姓祁的可不少,嫡出庶出的郎君加起来十来个,谁知门外杵着的是哪根葱。
她换个法子从魏大嘴里套话。
“不瞒你说,叶家和江宁祁氏做过生意,认得几位祁家子弟。门外喊门的那位贵表弟,不知是祁家哪位郎君,我认识不认识。”
门外的拍门声急促,正主儿忍耐不住,开始亲自喊门了。
“江宁府祁棠,登门拜访!”
少年郎的高喊声里带着明晃晃的委屈和愤怒,“这回是白日登门,正经带了拜帖,拉来重礼,江宁府请来的两位名医就在门外。祁棠诚心诚意求见魏三表兄,为何魏家还是闭门不见?”
“祁棠请见魏三表兄。”
“魏家有人在吗!”
“外头这位是祁氏的长房嫡子,不插手族中庶务,叶小娘子做布帛生意应该不会见过他。”
魏大匆匆解释罢,拉开了门,抱胸对外道, “别喊了。莫吵着郎君清净。”
魏家大门打开的前一瞬间,叶扶琉听清楚访客名姓来历,掉头就往魏家后院走。
江宁四大姓,祁氏的长房嫡子,祁棠。
——不就是被她拆光宅子、气成了大河豚的祁世子吗。
魏家大门打开的同个瞬间,林郎中看清楚门外锦袍少年郎的脸,倒抽一口凉气,掉头也往魏家后院奔。
叶扶琉本来走得飞快,见林郎中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拔腿狂奔,脚步反而慢下来了。“林郎中你跑什么?”
林郎中颤声道,“我和外头那个有仇!他、他无缘无故当街暴打我,我见不得他!”
“哦!”叶扶琉恍然,清澈透亮的圆眼乌溜溜转了一圈。
那边林郎中也觉得纳闷,“叶小娘子你、你又跑什么?”
叶扶琉语重心长:“我啊,和外头那位倒是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但我心肠软,见不得你挨打啊,林郎中!我送你去后院躲一躲。”
林郎中感动地热泪盈眶,“叶小娘子果然是好人呐!”
两人拔脚飞奔,瞬间消失在内院门后。
“娘子去哪里?”“主家?”素秋和秦陇懵了一瞬,转过身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