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欢

朝欢 第46节(2 / 2)

卫琼枝心烦意乱打算就这么随便应付两句就算了,反正蒋端玉大抵也不会记得这些细枝末节,宋锦却咳了两声,隔着车帘朝着外面道:“是我不小心染了风寒要回去看病,这次匆匆忙忙的,倒是连累了姐姐不得空闲。”

蒋端玉闻言便也没有再细问什么,转而与江恪道:“那便一同下山,彼此也好照应一二。”

江恪自然没什么好拒绝的,浩浩荡荡一队人马便往山下而去,幸而今日是个大晴天,行路也方便些。

马车上,卫琼枝忍不住悄悄看了宋锦两眼,她也没想到宋锦会出言替她找补,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宋锦用象牙骨扇子掩住唇又打了个哈欠,声音平平淡淡的:“姐姐,虽然我们不亲近,但我们是亲姐妹,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怎可隔岸观火,只看你的笑话?”

卫琼枝一时说不出话,宋锦又继续道:“回去了就把你那档子事解决了,也好叫爹娘不要再那么忧心,我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爹娘眼下为着你必定也不好受,他们年纪大了,这么多年因为你回不了家也一直煎熬着,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大家过几日安生日子才是。”

宋锦说完就闭上了眼,自顾自小憩去了,也不在乎卫琼枝怎么想怎么说。

一路回了京城,正是落日时分。

蒋端玉与他们在城门口便分别了,然后卫琼枝一行便往庆王府去,江恪送她们回了王府,见今日没什么事,便折返回自己家中。

庆王夫妇早就听人来报说卫琼枝和宋锦已经回来了,劝也劝不住,庆王妃便早等着他们回来。

卫琼枝和宋锦过去清风苑给庆王妃请安,庆王妃见了她便皱眉道:“让你不要回来,你这孩子也不听话。”

姐妹俩这回倒是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宋锦一边过去给庆王妃倒茶,一边道:“姐姐都是大人了,有些事只能她自己解决,母亲也且宽下心,左右咱们都在,又能有什么事呢?”

听了宋锦的话,庆王妃心里倒好受些,她揉了揉额角,道:“锦儿说的是,还是得绫儿自己回来说清楚,否则拖着又算怎么回事呢?是我和你们父亲这次没成算了。”

卫琼枝见状便适时道:“女儿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庆王妃朝她招招手,拉了两个女儿到自己身边来坐着,等用了晚膳,她便对宋锦道:“你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有些话听见了不好,一会儿你哥哥过来,平时也难得见上她一面,你与他见了面道个好,便先回去歇了就是。”

宋锦便问:“怎么哥哥也要来?”

庆王妃没有说话。

一时夜更深,却还不见宋庭元的身影,庆王在外见客也还未回,卫琼枝和庆王妃都有心事,只有宋锦等得累了,便靠在软榻上睡了。

刚过亥时,清风苑的院门便忽地被打开,卫琼枝吓了一跳,还没去看,人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宋庭元。

睡在榻上的宋锦也被惊醒,还没来得及过来见哥哥,便见宋庭元指着卫琼枝道:“你说清楚,到底谁逼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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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可耻

◎你已在市井中多年坏了品行◎

卫琼枝一时没有吱声, 方才趁着宋锦去睡觉,庆王妃已经和她说过宋庭元是裴衍舟多年老友的事。

也是到今时日,她才知道。

因着卫琼枝和裴衍舟的事, 庆王已经让人去叫了宋庭元好几次, 但宋庭元不是没回来, 就是找不到人,直到这次终于闹到了皇帝面前,宋庭元才答应回家。

宋庭元作为裴衍舟的好友, 自然是有些清楚他的事的。

“我早先便知道他和你的事,那时还不知道是你, 可是谁逼你了?”宋庭元为了保养,甚少有动气的时候, 今日却着实是恼了,“若不是闹到陛下那里, 我还不知道你竟撒这样的谎!”

庆王妃好不容易把儿子叫过来, 本是想训斥他一番, 让他不要再出去结交些狐朋狗友,再多少给他姐姐赔个不是, 哪想到他一来反而训起人。

“元儿住嘴,你在胡说些什么!”她反应过来后立即怒斥道。

宋庭元纤瘦的手指仍旧指着卫琼枝的脸:“娘, 你让她自己说!”

庆王妃差点气急攻心,宋锦连忙上前去给她抚心口,这下连让宋锦回避都忘了。

卫琼枝从刚从知道宋庭元和裴衍舟的关系时起, 便想到大抵有眼下这一遭。

她与宋庭元只不过是血脉上的关联, 已经十几年没有相处过, 又能有多少感情, 自然是裴衍舟这个朋友更重要。

若她方才就对庆王妃道出真相, 庆王妃一定会让她先离开,但卫琼枝没有说。

既然是她撒的谎,她就自己担下后果,不会躲着。

卫琼枝道:“是,这件事我说谎了,他没有强迫我,我是自愿入荣襄侯府给他做妾的。”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庆王妃后退两步跌坐在圈椅上,紧紧拽着宋锦的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后,宋庭元冷笑道:“所以明明是你自甘堕落,却为何要诬陷于他?还是你已在市井中多年坏了品行,不仅愿意给人做妾,谎话也信手拈来,真真是可耻可恨!”

他说完,便又转向庆王妃:“爹娘做事也没有章法,仅仅听她的一面之词便信了,只要稍一查探便能知道两年多前衍舟受了重伤,林家唯恐他无法人道便有意推脱婚事,宜阳郡主却偏执定要继续这门亲事,于是便给衍舟先纳了一房妾室,只待妾侍有孕便可证明一切,那个妾就是你的好女儿,庆王府的德宁郡主,此事被她兴风作浪闹得那么大,恐怕最后丢人的就是庆王府!”

卫琼枝平静地听完宋庭元说完,心里也没有很生气,宋庭元根本没有理解她的事,也不想理解她的事,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就像当初在荣襄侯府一样。

她回来之后只见过宋庭元几面,对他的印象非常之浅,浅到只剩下他幼时那个又瘦又小的身影,又隔了十数年的混沌再回望过去,薄得只像是一张纸片。

宋锦眼见着母亲脸色铁青,哥哥又在气头上,便劝道:“哥哥先少说两句罢,平时说几句不着紧的玩笑话也就罢了,眼下何苦我们自家人先吵起来呢?”

宋庭元丝毫没有理会宋锦的话,继续对着卫琼枝诘问道:“你知道你失踪之后父亲母亲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都依旧念着你,不相信你已经死了,你衣箱里面封存起来的那些衣物,从五岁到现在,并非是一下子做出来的,而是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如今你回来了,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的,让他们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