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姓不常见,唐燃有点印象,他很快回复:一个学姐,比我们大两届,好像是国际法方向的。
虽然猜到这个名字大概率是个女生,但看到学姐这两个字唐秋水还是心一沉。
梁渠居然会把这个女生的名字写进硕士毕业论文致谢。
致谢里出现的不应该都是对自己特别重要的人吗?
难道这个学姐对他来说很重要?
那在此之前她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这个人……
一时间,唐秋水的思绪如漫天飞舞的碎纸屑,各种大前提小前提在她脑屏里重复推演着,得出许多令人泄气的结论。
见唐秋水那边迟迟没有下文,唐燃有点奇怪: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唐秋水微鼓起嘴,想含混过去: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可她又不愿意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这个话题。现在不弄清楚,她今天一整天可能都会去想这件事。
她和梁渠……是什么关系啊?唐秋水原本在对话框里输入的是这几个字。想了想,她把梁渠换成了我老板,并将那串惹人怀疑的省略号删去。
最终发出去的是:她和我老板是什么关系啊?
唐燃:不知道,不熟。
唐秋水把上面那张截图引用来:我老板的毕业论文里提到了她。
对面安静了一会,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让她自行解读。
等了好一会,唐燃的消息才再度跳出来。因为相隔有点久,上下两条消息中间穿插显示了一个灰色的时间点,像一个关键帧,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大做文章。
唐燃的回答让这个想法更加强烈了:应该是男女朋友吧。
唐秋水差点捂嘴尖叫:啊?
她比被八卦的当事人本人还要急着澄清:不可能,我老板现在单身,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唐燃纠正措辞:那就是前任喽。
唐秋水:啊……
煎急飘零的心霎时安宁下来,同时却又忍不住往外诞出酸意。
前任,意味着过去式,翻篇了的故事,与现在无关了。可是唐秋水还是有点在意,把前任的名字写进毕业论文致谢,比纹在身上还要过分,洗都洗不掉。
唐燃追问:你没事查你老板论文做什么,想举报他学术不端?
唐秋水不愿往下透露更多,反应超快地在知网上查了一下唐燃的毕业论文,而后回他:当然不是,就单纯好奇嘛。我也查了你的呢,写的股权善意取得制度是吧?
曾经的学术渣唐燃一秒破防:……别打开,求你。
他少有的低微态度令唐秋水憋得笑肌打颤。
叉掉聊天对话框之后,唐秋水又坐在工位上胡思乱想了好半天。平时只需要几十分钟就能改完的合同,今天整整改了俩小时。工作效率呈爬虫状态,怎么都无法提速。
直到临近下班,梁渠背着包走来她工位,要她明天早上八点直接在协茂大厦门口等他,说是需要出去办点事。
唐秋水立刻满血复活。她一口答应,并且恨不得立刻就到第二天早上。ᴊsɢ
翌日清晨。
自上班以来,唐秋水很少化妆。一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个阶段的她既没有机会去法院开庭,也没有重要的客户需要她单独接待。二是她根本起不来,化妆的时间还不如用来多睡几分钟。
但是今天不一样,她定了好几个闹铃,早早把自己闹醒。打开尘封已久的一套化妆品,仔细化了个精致全妆才出门。
八点,远没到上班时间,协茂大厦门口空无一人。梁渠把车停靠在路边的时候,要不是看见女生遥遥挥手示意,他差点没认出来在对面站着的是他助理。
她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
身上没有五颜六色的图案,且一改休闲的衣着,穿了一条白底碎花连衣裙。微曲的头发应该是用卷发棒精心卷过,脸上妆感明显,眼周珠光闪闪,明丽的唇色让她看起来很像一颗窝在鲜奶油中的小红莓。
上车之后,唐秋水默不作声地坐着,手上却一刻不停地在忙碌。一会儿向下拉一拉裙子,以免它被安全带压皱。一会儿又往上绕一绕发尾,生怕卷出来的弧度不再。
她这一系列小动作被梁渠尽收眼底。
搞什么,昨天不是说了他们今天是要去居委会吗,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吧。
“你……”梁渠思虑再三,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今天有约会?”
“啊?”突然听到梁渠的声音,他问的这个问题让唐秋水惊讶抬眼,她忙解释,“没有啊,没有的。”
她连说了两遍。说完又想,欸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啊?是不是觉得她化的妆很好看?
有没有可能……他说约会其实是他想……
唐秋水因自己的脑补而弯唇。
其实也可以有啦,她在心里补充回答。
如果这时候去照一下镜子,她就会发现自己的脸艳熟如霞。
然而她想的这些梁渠一概不知,他开始和她谈起正事:“我们去的地方叫锦华小区,在溪宁路上,受堰桥街道办管辖。九点整,居委工作人员组织了一场约谈会,解决原业委会委员拒不交接的事情。”
“哦……”唐秋水略带失望地应了声,又迅速提醒自己,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总是去想与工作无关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