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正文结局(下)◎
裴星铭他爸妈最终还是接受了儿子辞掉了带编铁饭碗工作的事实, 并且愿意为他提供去s市下海创业的启动资金,但有一个前提条件:必须要在家过完中秋节再走。
裴星铭也乐得在家多逍遥自在俩月,司徒朝暮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离愁别绪了。那时的司徒朝暮还轻松自在地想着,将近六十天的时间呢, 怎么着也够她去做足前往机场送别裴星铭的心理建设了。然而时间的流速却比她想象中的要无情得多。
几乎是眨眼之间, 日子就奔向了中秋节。
一个月前, 顾晚风特意在南边的院墙脚下栽种了三棵桂花树,伴随着月亮的一轮阴晴圆缺, 团团簇簇的桂花相继绽放,十里飘香。
月饼再度开始畅销,全中国人民都在期待着阖家团圆。
然而在距离中秋节仅剩下三天的时候, 司徒朝暮和顾晚风又得知了一条令他们俩坐立难安的惊人消息。
这天下午, 司徒朝暮正坐在桂花树下矮木桌边用笔记本电脑查询与东辅和庭岗的民宿业务相关的资讯报告;顾晚风则在拿着水管冲洗那台刚刚安装好的石磨。烤鸭炉也已经垒好了。中秋节过完裴元和司徒庆宇就会过来, 亲身体验一把自制烤鸭和豆浆的过程。
秋日午后的小院里, 气氛静谧而温馨。
司徒朝暮才刚点开一篇东辅旅游业分析报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响了, 但不是她的手机,而是顾晚风的,来电显示:花臂。
司徒朝暮愣了一下,才会想起来这个代称为“花臂”的人是谁:宋青松养的打手, 前一段还带着人来他们家闹过事儿。
那次来闹事儿的一共有六位壮汉,花臂男就是他们的头儿头儿, 后来全都被顾晚风痛揍了一顿, 揍得他们对“顾晚风”这三个字望而生畏。然后顾晚风又以一人降低一万块钱的赔偿为条件将他们收买了,把六壮汉变成了自己在道上的线人。
“真是稀罕了, 他怎么会给你打电话了。”等顾晚风走来之后, 司徒朝暮仰着头, 一脸不可思议地瞧着他,“总不会是给你送中秋祝福的吧?”
顾晚风哭笑不得:“不清楚。”为满足女朋友的好奇心,在接通电话之后,他还特意开了免提,然而下一秒,花臂男粗旷的声音就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惊慌焦急,“顾爷,出大事了,宋青松被公安逮捕了!”
顾晚风和司徒朝暮皆是一怔,满目震惊。
但是从花臂男对宋青松的称谓改变上就不难判断出这件事一定是真的——以前毕恭毕敬地喊“老板”,喊“宋总”,现在直接喊起了大名。
“什么时候的事儿?”顾晚风追问。
“我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不过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儿。”花臂男如实回答,“听说他原本是想逃到国外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先跑去了c市一趟,然后就在那儿被逮了。”
“c市?”这次开口发问的是司徒朝暮,职业瞬间嗅觉启动,她隐约觉得这事儿很有可能跟宋熙临有关。或者说,可能跟宋熙临在c市“养”的那个女人有关?
顾晚风的心也在听到“c市”这两个字眼的同时高悬了起来,神情和语气一起紧张焦急了起来:“c市那边有消息么?”
花臂男:“我找道上的朋友打听过,他被逮捕的时候身边好像还跟着一个女人,但他被调查组调查和这个女的没关系,他是在东辅被查的,隐约听说还有宋氏集团在背后推波助澜,但这里面的水具体多深咱们这些平头老板姓肯定不知道,那都是大人物之间的博弈。”
顾晚风深吸一口气,勉励保持着镇定:“我知道了,继续盯着,再有什么还及时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他又连着给自己弟弟拨去了三通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宋家那边也对宋熙临的现状不清不楚。
于是乎,司徒朝暮就陪着顾晚风火速去了一趟c市。
两人是坐飞机去的,才刚刚落地c市,顾晚风就接到了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于是在出了机场后,两人又马不停蹄地打车去了医院,终于在某间vip私人病房内见到了宋熙临。
病床两侧摆满了各种正在运作中的医疗仪器,无数根导线导管连接到了身穿病号服的宋熙临身上。他的鼻端还挂着输氧管,面上毫无血色,整个人都是憔悴病态的。
然而等顾晚风和司徒朝暮推门进入病房后,宋熙临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哥,我不想活了。”
他的语气虚弱却坚定。
顾晚风和司徒朝暮双双浑身一僵。紧接着,司徒朝暮就惊慌失措地看向了顾晚风,生怕他发怒暴走。然而谁曾想,顾晚风的神色中竟没有惊起任何波澜,出乎预料的镇定冷静。
两秒钟过后,他神不改色,清冷淡漠地,一步步走到了病床边。
就在司徒朝暮以为顾晚风是要好言相劝地开导自己弟弟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了右手,直接给了宋熙临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把宋熙临半张原本苍白的面颊扇了个绯红。气色都变好了一些,如果他的脸没有被抽肿的话。
司徒朝暮都被顾晚风这突如其来的暴行惊呆了。
宋熙临本人更是被扇得满脸懵逼,看向顾晚风的那双眼都瞪大了。
顾晚风却依旧是神不改色的,气场冷酷地站在病床边,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弟弟,淡淡启唇:“还想死么?”
司徒朝暮毫不怀疑,他这话的深层含义绝对是在说:还想死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几巴掌,抽醒你为止。
宋熙临茫然地愣了好几秒钟,才从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中回神,惊急委屈又气急败坏地回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因为过于激动,他的语调都升高了不少,还因为过度用力而导致了剧烈咳嗽,咳得浑身发颤,声嘶力竭,像是要被自己咳散架了。
顾晚风却始终无动于衷,冷若冰霜地盯着宋熙临,沉声质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几个小时后,宋家人也陆续赶到了c市,来的不仅仅有宋青山,还有徐颖慧、宋闻窈和几位宋氏集团的高层心腹老臣。
病房是里外两个套间,当宋家人齐聚一堂商议要事的时候,顾晚风和司徒朝暮并没有参与,二人一直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等待着。
里间的房门紧闭,隔音也很好,透不出丝毫风声。顾晚风却始终如坐针毡,神色茫然、无措又呆滞,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
对于弟弟的决定,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去反对,但是,却总是惴惴不安的,像是踩在脆薄的冰层上,心里没有底。
司徒朝暮大概知晓他在担忧什么,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斩钉截铁地开口:“阿临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顾晚风却不置可否,面色寂寥地沉默了许久,再度开口时,眼圈却先红了,嗓音也哽咽了起来:“他从小身体就不好,从出生起双肺就发育不全,爸妈寻遍百医,到最后发现只有钱可续命,好在宋家有钱,可如果,连钱都救不了他了,该怎么办?”
他真无助极了。
司徒朝暮从未见过如此无助的顾晚风,她难过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