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兄长,没有将她忘记。他们早已不是年幼时的稚儿,如今的他们,各有各的前程,道不相同。
紫青忍住眼眶泛起的泪花,感伤道,“谢……”
另一个“谢”字还未出,君宁卿闲闲淡淡地拢起折扇轻点掌心,悠悠道,“紫青,你今年二十有二,却没有家室。这件事,为兄理应做主。”
“什么?”激动不已的紫青还没缓过神来,就被雷厉风行的国师一把提上漫漫相亲路。
……
一处风雅茶楼。
一位媒婆扯着大嗓门,介绍完后,给君宁卿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离开。
君宁卿在临走时,想了想。唐百衣曾经确实是这么说的。她老家有个风俗,叫相亲,两个年轻人坐在一处唠家常,看对眼了就成,不行就换一个。
君宁卿有点放心地对着紫青比了个手势,心情大好的离开。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他就能招到个妹夫,明年就能做大舅。
紫青端着手,扬起客套的假笑,有点尴尬。
“公子。”
一位干净俊逸的名门贵公子,挑剔地上下将紫青打量。
“父亲说今日有一位奇女子,让小爷务必要见上一见,还是国师引荐的佳人。那佳人,就是你?”
紫青从没同年轻男子坐一处喝茶聊天,只和一群血肉模糊快死掉的年轻人共处一室过,她只负责给他们清洗溃烂腐败的皮肉,还未曾像现在这般,促膝长谈。
紫青,很局促。
“是,是在下。”
名门贵公子上下挑剔地打量着紫青,眼神充满不屑,“姑娘您今年贵庚?”
紫青一愣,不敢看公子的眼睛,“二十有二。”
“嘭——”茶杯打翻。
紫青被吓到眼皮一跳。
“二十有二?”贵公子难以置信地大声嚷起来,顿时,整个茶楼的客人纷纷投来古怪的视线。
紫青刹那间,成为整座茶楼的焦点。
众茶客对着紫青指指点点,嗤笑道,“都老姑娘了,居然还不要脸地来见相爷家的嫡长子,真的是不知几斤几两。”
“现在的姑娘啊,是越来越不自量力。她们以为大理换了个女帝,她们身份就水涨船高了?不过还是个女人,还得靠着男人过活。”
“而且这女的长得也一般,依我看啊,还不如城东的那个赶集的寡妇,寡妇都比她长得俊俏!她一脸丧气,和丧门星似的,肯定克夫!”
“绝对的,瞧她这脸型,克夫!一点都不旺财。”
顿时,整个茶楼人言四起,风言风语将紫青整个人埋没,她快要哭出来了。
她年纪大有错吗。
她可是颐国一代名医,常年闭谷治疗,难分昼夜。她的日子枯燥又单调,只有流水般涌进来的病人。
年轻贵公子冷冷盯住局促不安的紫青,扯出一个瞧不起的讥笑,“姑娘,您还是去城北锁匠那看看吧。”
紫青困惑不解,“城北锁匠?我去哪里做什么?”
贵公子顿时仰头哈哈大笑,笑得眼眶里泛出泪花。很快,他严肃地垂头,睥睨着可怜巴巴的紫青,冷冷道。
“去锁匠那配锁,你配么?”
你配吗?
一个嫁不出去的平凡老姑娘,居然敢肖想相爷府的大少爷。配吗?
蓦地,紫青掩面痛哭着转身飞奔离开茶楼,身后传出一整楼的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