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威严地屈指在几案上弹了弹,笑得颇有帝王威仪,“此事这么定下,既然你们师徒情深,那么孤不妨成全。”顿了顿,“君宁卿,你暂居国师位,至于你,君紫青。”
唐百衣身体一僵。
国君充满威严的沉音回荡在议事殿中,“若你寻不到药方,那么你师父的头颅将被挂在城门口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唐百衣难以置信地锁紧眉头,像是听见了全世界最大的笑话,辩驳道,“陛下?师父可是国师,您就不怕遭到天……”
“谴”字未出,后半句话头已经被君宁卿怒喝住,“住口!能替陛下分忧,佑我大理,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幸事!徒弟,你,越矩了。”
顿时,唐百衣眼泪含在眼眶中,憋屈又不明白地盯住立场坚定的君宁卿,一时间,实在捉摸不透师父到底在坚持什么?
君宁卿登上国师位,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真的是为了贴近真龙气运以恢复功力么?还是为了接替羁绊深厚的故世友人,成全友人的遗愿?还是为了,精忠报国?
唐百衣死死咬紧嘴唇,忍住委屈,不让更多的感情发泄出来。
自己只想把君宁卿救出大理,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他保护起来。他,不愿意么?
他是自己的师父,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自己都希望他能安稳地活着,而不是身陷囫囵,被一个昏君操纵来去,折腾掉性命。
“师父?”唐百衣小心翼翼最后试探了一句。
君宁卿冷下脸,看都没看唐百衣一眼,恭恭敬敬拜了个臣礼,“臣自当殚精竭虑,做好分内事。请陛下放心。”
“好,好,好。”国君抚掌满意地勾起嘴角,愉悦的笑容将眼梢挤出好几道褶子。
顿了顿,国君疑心地瞥了眼垂手站在梁柱边,存在感很低的沐珩,眯起眼,“你,是谁。”
饶是天天伏案批阅奏折的国君,也看出,梁柱边的男子是个高手。
沐珩眼皮抬起,闲闲淡淡地扫了眼前方,看都没看问话的国君,孤高清冷的如同高岭之花。
君宁卿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等着沐珩陷入困境。
国君更是狐疑,“你,把脸抬起来。”
铿锵有力的命令,充满君王威仪。大理觊觎中原颐国已久,百业兴盛后的颐国更是将目光放在吞并大理上。而颐国摄政王沐珩,更是对攻下大理做了提前布局和规划,就等时机成熟。
两国迟早会有一战。
如今,大理国君,指名道姓要颐国摄政王把脸抬起来,带着高高在上的勒令口吻。
整个议事殿,气氛低沉到一触即发。
就在千钧一发间,唐百衣一个箭步跨上,抹了抹湿润的脸,讪笑道,“陛下,他是臣的人。”
“什么人。”国君脸色不好看,只因为沐珩完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梁柱边垂手站立的沐珩负手而立,清冷淡漠的眼中,毫无对大理国君的敬畏。
唐百衣连忙破涕为笑打着哈哈,“是臣的……仆人!”
仆人!
整个议事殿,万籁俱静。
一句“仆人”直接把权倾朝野的颐国摄政王从高位打入地下。
君宁卿屏住呼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看着矜贵冷漠的“仆人”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