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唐百衣愣住。
这话谁说自己都信,但是由君宁卿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没正形的很。
师父曾经对自己怎么说来着?他总是开玩笑说要带自己浪迹天涯,还说娶自己。虽然自己没这打算,只是供奉着长辈一般孝敬着他。但君宁卿突如其来说要离开,还是让自己接受不了。
“师父,你是不是……要调查那个人的事?”唐百衣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口风。
世间,能让鬼谷首徒身残吃瘪的事,只有十年前那一件。君宁卿也只因为那个人才放弃自由的江湖生活,顶替他坐上了大理国师之位。那个人在师父心中一定是白月光般的存在。
那个人死了,死得不明不白。留下个大有问题还不知所踪的徒弟。
这一定让君宁卿,寝食难安。
“师父,你真的要走?”
不知为什么,临别在即,自己心中有点酸楚来。
世间最幸福的事就是重逢,最痛苦的事,是离别。
而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是最伤人的话。
“徒弟,珍重。”君宁卿转身离开前,深深望了面前女子一眼,扯出一个平常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为师庆幸,没带走你。”
好像,他不是前去赴生死约,而只是很平凡地出去散个步一般。
说完,一道残影掠出房门。
唐百衣飞快地跑到门边,发现君宁卿步伐疾如虹,轻盈如狡狐。不知什么时候,师父的功力好像一点一点在恢复。
这,怎么可能呢?
莫非……是何涤治的?
只是,筋脉的损伤,十年都没能恢复,何涤就算医术顶天,能在短时间内治好?还是说……师父又用了催发的自伤办法?
很快,君宁卿的身影消失在皇宫高墙外,不见踪影。
唐百衣并不知道的事情是。
三天前,沐珩传令君宁卿进入议事殿,而议事殿高座上,坐的正是调皮好动的年幼帝王。
“爹爹,爹爹,娘亲回来了对不对?为什么孤不能见娘亲?”
君宁卿看着年幼帝王抱着一副画卷,仰起稚嫩的脸蛋,浑身一僵。
那画卷上描绘的女子,正是唐百衣!而幼帝的眉眼,同唐百衣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人在看到幼帝后,会怀疑他同唐百衣没有血脉关系。只因为,太像了!尤其是那双明媚的眼睛,太像了!
“娘亲,孤想见你,爹爹,让孤见见娘亲好不好。”
君宁卿蓦地脸色瞬息万变,呼吸急促。
颐国摄政王究竟是个怎样的魔鬼!他居然扶持上位了一个这般身世的幼帝!名不正言不顺!
年幼帝王,正是先女帝被剖腹取子的幼子,也是唐百衣在清口村亲自照料了几个月的奶娃娃。奶娃娃长大了,唐百衣倒是将这同母异父的弟弟忘了个一干二净。
沐珩没提过,她也不记得。
但看着唐百衣画像长大的幼帝,天天将娘亲挂在嘴边。
众大臣只以为年幼看的是先女帝画像,只因为唐百衣眉眼颇有几分先女帝年轻时的风姿。
君宁卿沉默下来。
他脑中嗡嗡直响。
唐百衣同殷北离有了个孩子,还被扶正坐上了王位。这是一个怎样惊世骇俗惊心动魄的离奇事!
或许,她和殷北离在一处,也不是坏事。总好过,跟着身上背负血海深仇,还武功尽废的他。
君宁卿望着天真浪漫的幼帝,心中苦涩。其乐融融,一家三口……他是该去完成属于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