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唐百衣被面前的胸膛堵了个结实,也能单凭声音听出外面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大笑声有些熟悉,好像是一位故人。
那句“父王”一定是那懦弱如草包的献王了,刚被驱下太子宝座的献王,连声音听上去都是闷闷哑哑的。
突然,床幔里一阵骚动。
一声惊天破地尖叫声。
“你们走!你们走!”
爽朗大笑声没有断,“北堂献,你可知道床上躺着的两个狗男女是谁?就是你的亲爹和亲娘!”
床幔里女人的尖叫声更疯狂凄厉,崩溃到破音。
“娘?我母后在我出生一刻就没了。”
“你信?这宫殿柜门里全是你的画像,年幼,少年直到成人。不过,你信与不信都无关紧要。来人!”爽朗笑声后,殿门外传来一大堆人马的脚步声。
唐百衣更是狐疑地歪了歪头,很想透过面前巨山般的胸膛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很快,一声又一声夸张的叫喊声。
“小姐!”“主子!”“以为见不到您了!”一浪赛过一浪。
随后便是充斥整座宫殿的哭天抢地声,振聋发聩,脑中嗡嗡直响。
终于,唐百衣努力连咬带抠,终于扒拉开那将自己视线堵得死死的衣襟,给胸膛来了一大口时,沐珩闷哼一声,径直揽住怀中人的腰,翻窗离开。
“干什么!我要看!我还没看见!那个人是谁啊!是不是你手下?同你商量好的?你刚才出去是不是为了通知他?你们是不是把北堂家的老人都请来了?这下北堂护脸都丢尽了,这件事,明天全京城都会知道吧?啧啧,北堂护这帝王做得挺那什么。”
唐百衣一顿连珠炮的发问后,沐珩十分爽快地点了点头。
“对,就是你猜的这样。那个人是凌偡。”
十分果决的回答。
唐百衣一愣,这么爽快就承认了?凌偡,好耳熟的名字,是清口村那茶楼大老板?那个笑得很眯眯眼的阔气大公子?
突然,唐百衣只听到身后宫殿传来一声更凄厉的尖叫,绝望到令人心惊胆颤,像是滔天浪花覆灭前的最后一丝惊动一般。
紧随其后便是死寂一般的静默。
令人心悸,胆寒,生畏。
唐百衣被裹紧温暖舒适的貂裘中,一路被抱着走,小心地问了句,“所以,现在是怎么样?”
沐珩有问必答。
“帝王,薨了。”
唐百衣瞳孔倏地紧缩。
第二日。
京城大动乱。
神武大街上所有店铺开张得都小心翼翼。
“听说了吗,陛下没了。”
所有人都耳语一番,每个人都脸紧挨着脸,窃窃私语一般说着人尽皆知的事。
“听说陛下尤为伦常,做出令人不齿的事,猝死在女人身上。”
“真的假的?陛下这么年轻会猝死?”
“天命难逃,这等事天理不容,怕是被雷劈了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