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百衣踹了踹碎裂一地的陶瓷碴,将瓷碴从玉石碎碴中挑出来,直起一块有字的对着上座的沐家老爷道。
“殷千岁字体潇洒恣意,酣畅淋漓,虽然是草体也有狂草和潦草的区别。这个字,在形不在意,明显是临摹还没有临摹像的。”
一通好夸,尽数向着殷千岁殷北离。
门口外,一双正要迈进的锦靴停驻在了原地。
唐百衣继续夸道,“殷千岁字如其人,狂妄又傲气,更不会在一个劣质到不行的仿瓶上题字。他为人高冷,性子里更是揉不得沙子,怎么会犯这等显而易见的错误?”
众人纷纷拿眼去瞅陶瓷碎片内侧的浆料,好像确实有剥离的不均匀感。若说这月牙白陶瓶是上品陶器实在是牵强的很,就连景德镇街边的陶艺品都比它强。
门外,树枝阴影中,一人勾起嘴角。
梁柳一见唐百衣说的有模有样,冷不防从地上跃起,作势就要抢,“胡说!你别血口喷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唐百衣努了努上座,“沐家老爷素来喜欢字画,涉猎各种领域,这方便自然避不过他老人家的慧眼。老爷早就瞧出来了,不过给你面子。殷千岁的字画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号,怎么可能八十两就能买到?就算是高仿也不止这点钱。”
一句话,不仅仅踩了梁柳一脚,更是把沐家老爷高高抬起,给他了一个台阶下,他老眼昏花刚才还果真没看清。
自己在红衣阁里,曾经和那神秘的玄衣男子坐在一处,亲眼看见他写下的狂草被众人称为“殷千岁的真迹”。高仿的狂草都这么邪肆恣意,更何况是原字呢,定然不是这等普通潦草字可以比的。
贺寿礼如果送了假货,那可就,非常尴尬……
沐家老爷高高在上,开口发话,“不错。”
众人更是心中一惊!
沐家老爷说的话,可谓是一锤定音!那梁柳送的定然是假货了!
顿时,梁柳一面悲愤又没有面子地就要扭着腰肢拔腿就跑。
唐百衣站在身后喊住,“别走啊!咱俩的账还没算!”
梁柳一听以为唐百衣在明目张胆地出言挑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算什么账!姐姐,你一个女儿家哪来这么多泼皮无赖的言论!”
唐百衣笑了笑,“真是算账啊。你看,这些银子是赔给你的,而你呢,该赔给我……三千两黄金。”
一吊钱丢在地上,赫然带着讽刺!那陶瓷赝品只值一吊铜钱!
一句话一出,众人惊呆了!
沐家老爷仔细地捡起地上的金盒子看了看,蹙眉,嘶哑的嗓音,“北市印戳?”
镇北黑市的拍印通常敲在包装上,而凤玺的包装就是金盒子。
顿时众人哗然!
北市不就是清口镇那素来闻名连官府也管不着的黑市么!这个破石头,居然出自哪里?
“这石头……是你,你拍来的?”众村民连话都说不利索,他们就算穷酸也知道北市的印戳代表什么。
千金万两!
梁柳惊呆了!她到底是手贱砸了一个怎样名贵的东西!她赔得起么?把她卖了都抵不上万一!
她忙不迭地头也没回地跑了!
沐家老爷子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破碎的凤玺摇了摇头,“可惜,可惜了。这藏品难得啊。”
几百年前的古朝的遗落凤印,是独有的男性掌控凤座的朝代独有标识,具有非常高的收藏价值。
就在唐百衣神采飞扬地一回头时,目光正好对上门边一道玩味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