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唐百衣比量着面具,俯身端详近距离观察面前男子的眉眼时,突然,沐珩睁开了眼。
“嗬!”
唐百衣倒抽一口冷气,直接惊坐在地。这家伙,居然没睡着?那均匀的呼吸声都是装的?
心机男!
红烛摇曳,烛光映照进男子幽深的眸中,璨如星辰,染尽风华。
“那个。”唐百衣连忙晃了晃脑袋起身,飞一般逃脱面前男人的长臂范围,翻身躺进特制的现代双人豪华大床,“睡不着,好久没见看看你而已。”
这大床居然还模仿了席梦思的软度,靠上去松松软软有弹性,被窝还带着太阳的香味,真是太舒服!可见制作人有多细心。
顿了顿,唐百衣觉得空气有些安静,为什么沐珩不说话?
当她一把拉下松软的锦被偏过头时,被床边的俊脸吓了一跳。
低沉的嗓音带笑,“睡不着?”
“不不,睡得着,睡得着。”唐百衣连忙翻了个身,背朝外,喜服都没脱,用被子将自己绕了个结实,“我困了,睡吧。”
床沿传来一声细不可闻的轻笑,紧接着地铺淅淅索索动静一起,随后红烛一吹,整个房间归为寂静。
唐百衣听着那渐渐均匀的轻微呼吸声,好像时间回到了过去清口村的日子。自己和沐珩也是这般一个床铺,一个地铺,相安无事了整整一年。
一年的夫妻日子,清贫如水,鸡飞狗跳,虽然没有建立起多么坚固的双向感情,但也能勉强算是室友。
只是,现在的这个室友,比起以前,不一样了。
唐百衣有些烦躁。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涌了上来。过去自己是真的认真想过要带着毫无志气可言的沐珩好好过日子,自己变成富婆,也不差他一个小白脸的糊口饭。但现在,沐珩明确地将身世告诉了自己。
他是背负血海深仇的人,他姓殷,他会报仇,那些清贫的日子只是他伪装的假象。
自己感觉被抽入一个深深的旋涡中,难以自拔。自己真的应付得来动荡不安的未来么?沐珩这番回来将自己强娶进门,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变数。
“哗——”
唐百衣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难以合眼的失眠夜晚,自己只能像双面烙饼一般煎熬。
突然,当自己再度翻身时,硌进一个温热怀抱中。
低沉的嗓音带着薄薄暗哑,“不用担心,有我在。”
唐百衣倏地抬起眼,在黑暗中借着月光看到那依稀可辨的侧脸。他,一直没睡着?他故意打地铺,故意装作呼吸均匀,只是为了让自己如同以前一般能睡得自在?
他没能摸准自己的心思,所以在大婚之夜谨慎地选择独自睡冷冰冰的地铺,也不想刻意违拗自己。
“怎么。”沉柔的嗓音回荡,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唐百衣的脸颊,轻柔的动作有些小心。
唐百衣捉住那温热的大手,有些感动。这么高傲冷漠的男人,正在费尽心思小心翼翼地接近自己。
他是,一点都不愿意勉强自己。
然而,唐百衣很快想到自己被活捉绑进喜轿的场景。呵,好吧,自己给的评价有些过高了。
突然,唐百衣想到什么,翻身起来点亮红烛。
果然,桌上还完好地安放着两盅合卺酒。
沐珩翻坐起身,看着贴着喜字的合卺酒杯,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