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梁老爷瞳孔倏地紧缩,一巴掌拍在八角桌上,桌上的杯盏被“轰”得一阵。
“胡说!”
里正梁老爷一声低喝,怒斥,“京城哪来的混账商人?讹钱也不是这么个讹法!让镇里的师爷过来看看!看看这画押画了个什么东西!”
家丁战战兢兢地伏低,“老爷,已经给镇里衙门看过了。师爷说,是这么个道理,京城最近是风靡火了一阵这叫贷款的玩意儿,京城那帮老爷少爷有钱人都这么玩,挺流行的。师爷还说……还说……”
里正怒目圆睁,“还说什么!”
家丁被里正的怒斥吓得眼皮子一跳,哆哆嗦嗦道,“师爷还说,他就从没见过贷过这么多的。说是,咱们村子,这么有钱怎么之前他不知道。师爷说,镇里还特意接济了咱们清口村,往后接济费不会再有了。”
堂厅里一片寂静。
只能听见里正梁老爷粗重的呼吸声!
极端愤怒!
“谁干的,这到底是谁干的!”里正老爷气得鼻孔冒烟,整个人如同被火烤过一般,怒气冲冠!
这时,门口一阵叩门声。
“进!”
另一位心腹家丁诚惶诚恐地跪拜进来,“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里正内心再度“咯噔”一声,心沉到谷底。
“说!”
清口村居然一个灾祸又推另一个灾祸,今年是多灾之年么?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同砸来!他就不信他活了这么久,还真就避不过去了!
家丁跪拜匍匐在地,战战兢兢抬起眼,“老爷!大事不好了!京城那个老板,找上门了!把咱们抵押的田地地契都给收了啊!”
里正梁老爷眼皮子一跳!
顿时他捂住心口,险些没缓过来。
“老爷!老爷!”
里正原地喘息了好一会,手指颤抖地指向门外,“什么收了?咱们虽然是抵押,但连一年都没到!他怎么可能收走地契?”
家丁连忙把师爷看过的抵押契呈上,道,“师爷说了,这抵押契上写得明明白白,如果清口村遇到大变故不能偿还下一年的钱,那么抵押人就能把田契收走。那京城老板托人将咱们前些天花销和借债的单据都拿出来了,说咱们下一年肯定还不上。这抵押契上面还有官府的官印,哪怕拿到衙门咱们也论不赢啊!”
里正梁老爷“轰”一下跌到在太师椅中,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他喃喃道,“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要亡咱们清口村!咱们穷乡僻壤的穷地方哪里有得罪过什么大佛?”
这时候,一阵敲锣打鼓的唢呐声从村口一路飘来。
家丁惶恐道,“老爷,这是?”
里正还没喘匀,脑中还嗡嗡直作响。
良久,里正梁老爷可算缓过劲来,手一挥,“走!看看去!”
他倒要看看他们清口村到底是被一尊怎样的京城大佛给狠狠打压了。
村口鱼贯而入的轿撵中,有一辆最低调又是最奢华的鎏金珠帘轿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