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片子好了我发你。”
陶婷离开片场,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刚过十一点。
她走到车边,弯下腰隔着车窗玻璃往里看了一眼。
徐临越侧着脑袋, 胳膊抱在胸前,还在睡觉。
陶婷攥紧手机,轻轻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小心翼翼地坐进去。
“结束了?”
他突然出声, 陶婷吓一跳:“吵醒你了?”
“没有, 我没睡着。”徐临越抬手揉了下眼睛, “不过躺了会儿确实舒服多了。”
“别揉。”陶婷摁住他胳膊, 伸长手臂从后座拿过自己的托特包, “我有眼药水。”
徐临越打趣她:“你这是百宝袋啊?”
“对啊,放车里应急用的,什么都有。”里头的东西太多,放得有些杂乱, 陶婷只能先一件一件拿出来。
徐临越扬起眉梢,震惊道:“你还有小儿退烧贴呢?”
陶婷解释说:“有的时候电脑太烫, 贴一个散散热。”
“找到了。”陶婷把眼药水递给他,“你眼睛干的话滴这个,这个便宜,可以送你。”
徐临越笑了:“谢谢啊。”
陶婷双手扶着方向盘,问:“那,我送你回家?”
“我家在徐汇呢。”徐临越故意说,“今天顺路了?”
该狗腿的时候还是得狗腿,陶婷用力点头:“顺,肯定顺。”
轿车平稳行驶在马路上,开到市区起码得要几十分钟。
过了会儿,徐临越开口说:“要不放点歌听听吧?”
“哦。”陶婷打开车载显示器上的音乐软件,调高音量。
前奏声响起,她心一沉,暗叹不好想伸手去点暂停,但前面又是一个转弯。
沙哑的男声温柔唱着情歌,陶婷的心脏跃到半空中,直挺挺地看着前方。
ich shenke dir die welt, den mond die sterne
hol die sonne fur dich her
——我要把这个世界,月亮和星星都送给你
——还要为你摘下太阳
“你平时还听德语歌啊?”徐临越有些意外地问。
“嗯。”陶婷硬着头皮说,“我听歌杂。”
徐临越点点头,随口分享说:“莱比锡是个挺神奇的地方,很多古典音乐家在那边待过,王子乐队也是在莱比锡诞生的。我去过那里的一个咖啡馆,据说曾经还是舒曼工作和求爱的地方。”
陶婷安静听着,她对音乐家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好奇:“德国是不是很好玩?”
徐临越回答得很干脆:“不好玩。”
“那你还待了那么多年?”
徐临越反问她:“那你觉得申城好玩吗?”
陶婷说:“就那样吧。”
“那你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家啊,我的工作、家人、朋友都在这里。”
徐临越看向窗外:“对啊,我的朋友也都在那里。”
陶婷看着前方路口的红绿灯,问:“那程老师呢?不是你的朋友吗?”
“谁?”
“我们学校的,你来帮他上过课的。”
“哦。”徐临越想起来了,“你说程昱谦啊,那是发小,他结婚的时候我都没到场,现在小孩都会走路了吧,平时也不太往来。”
气氛突然就变得有些沉重,车厢内又回归沉默。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音乐声,陶婷抬手摁下接听。
“喂。”
“喂,公主殿下,起床了没啊?还不过来啊?你妈菜都做好了。”
陶婷偷偷瞥了旁边的人一眼,涨红着脸回:“马上马上,别催了。”没等对方再说什么她就赶紧挂断了电话。
徐临越看见了屏幕上的备注,憋着笑意问:“你家里人都这么喊你啊?”
陶婷眼神坚毅地否认:“不是。”
她心不在焉地岔开话题:“我没跟他们说我周末还要加班,以为我睡懒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