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寂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脑海逐渐浮现昏迷前发生的种种。
“唔……帝君,”流景也迷迷糊糊醒来,对上他的视线后立刻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非寂回答。
流景笑了笑:“看来凝露是起作用……”
砰!
壮汉突然冲了进来,看到非寂清醒后激动道:“卑职方才隐约听到帝君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帝君你总算醒……”
说到一半,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耳朵立刻飞起,“卑、卑职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先行告退。”
他扭头就走,流景正觉好笑,非寂便已经将手抽了出去,她这才发现两人刚才一直牵着手。
“帝君,”她抛了个媚眼,“喜欢跟我牵手吗?”
“本座睡了多久?”非寂已经学会如何无视她。
“三天。”
“幽冥宫可还平静?”
“平静平静,什么事都没有,”流景说完顿了顿,“啊,还是有一事的,尘忧尊者昨天叫人送了个传音盒来,如今在狸奴大人手中。”
非寂神色沉静:“送过来。”
流景答应一声,将狸奴叫了进来。
狸奴一看非寂的表情,便知道叫自己进来干嘛的,顿时面露排斥:“卑职不小心把传音盒弄丢了,请帝君责罚。”
流景:“……”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
“拿出来。”非寂淡淡道。
流景:看吧,傻子都不会信。
非寂扫了她一眼:“在心里骂本座?”
“……小的不敢。”流景立刻眼观鼻鼻观心。
狸奴眉头紧皱,还是不肯拿,可一对上非寂耐心耗尽的眼眸,到底还是撕破虚空取出盒子。
非寂抬眸,示意他打开。
“帝君不能开,她把所有凝露都给了您,已经没有底牌可用,这个时候不老实陪着非启,却突然送什么传音盒,定是又想到其他法子对付您,”狸奴一脸着急,“您已经被她坑骗这么多次,不能再被她骗了!”
他苦口婆心,非寂却不为所动,狸奴最后只能求助地看向流景。
流景顿了顿,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用口型问他:我?
狸奴让她快点去劝。
流景只好与非寂对视。
片刻之后,她说:“狸奴大人,快把盒子打开吧。”
狸奴:“……”
大势已去,他愤愤横了流景一眼,不情不愿地将盒子打开,盒子上空顿时一暗,映出尘忧憔悴的脸。
“你神志不清那些日子,启儿所作所为皆是我教唆的,后果自然也该我来承担,启儿孝顺,不舍得我受苦,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大好的时光一直关在小小洞府里,”虽然只是幻象,但尘忧却仿佛在看非寂,“求你看在我曾照顾你十年的份上,放过他。”
非寂垂着眼眸,周身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对了,我已经割下一半内丹……”
非寂脸色微变,流景心中叹息,知道尘忧这回的招数用对了。
“如今置于传音盒内,你只管拿去,就当我为这段时间做的错事赎罪,”尘忧呼吸有些不畅,静了静后继续道,“非寂,你若还不解气,我于宫门外跪上十年如何?”
幻象消散,狸奴大怒:“她最后一句什么意思?威胁您呢?帝君你可千万不要……”
“把内丹给她送回去,撤下对非启的幽禁令。”非寂闭上眼睛。
“帝君……”
“帝君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做就是。”流景打断狸奴。
狸奴不敢相信地看向她,若非已经确定她和非启并非同党,否则真要问问她为什么帮着非启。
流景无奈,示意他赶紧出去,狸奴心中郁结,干脆甩袖离开。
狸奴一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非寂靠在床边闭目养神,眉眼间俱是沉静,似乎尘忧以死相逼的事对他并没有半点影响。
凝露解了他将近两成的情毒,他瞧着比之前的气色好了些,只是身上的寝衣松松散散,仍能看出消瘦许多。流景无声弯了弯唇角,在床边坐下后握住他的手,安静地输入清心诀。
非寂眼皮动了一下,却没有睁眼:“那点灵力都耗本座身上了。”
“吃了帝君这么多糕点,多干点活儿也不亏。”流景笑道。
非寂撩起眼皮:“不劝本座?”
“有什么可劝的,帝君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流景表示理解。
非寂:“没有考量。”
“那就是帝君准备下一盘很大的棋,才故意纵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