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不是这种送死的上进,如果你上战场──」荷华咬紧下唇,不敢说出晦气的话。「反正我不许你去!」
此时火车汽笛第三次鸣响,扶苏不能再拖,揽住了荷华,低声道:「小姐,听我的,乖乖的。我有留东西给你,你去跟福伯拿,等我回来,我就娶你。」
他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这已是公开场合所能表达最大的情意了,否则就是踰矩了。他不想让她被人指指点点,但她却缠了上来,她紧紧抱住他,强吻他,大有不死不休也不肯放手的意味。
旅客侧目她也不管,像个小孩一样哭泣,「我不许你去!战火无情,我不敢赌,我怕等不到你回来!」
扶苏好不容易拉开她的纠缠,低喝:「不要任性!我也有我的人生,我也得为我自己拚搏,否则我比不过贺子充,我配不上你,你懂吗?」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重话,说出真心话,说得荷华涕泪连连,嚎啕大哭,「我才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他们根本没资格评论我们!他们算什么东西?我们之间是我们的事!」
扶苏内心同样痛苦,心知除了掌握权势,他真的无法保住任何人,如果留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他人,那时候她要跟去当长工吗?夏瑾不嫌弃他是看中他的才能。但他几次没出息的表现已经让夏瑾失望。
夏瑾是个商人,早就察觉世道会越来越乱,和山西魏家往来密切,大有想要把荷华嫁给魏家大公子的计画。
他要是继续在夏家醉生梦死,追着荷华跑,当她的司机,和贺子充像斗鸡一样争个死活,那真的会失去荷华。
况且贺子充这个小人向夏瑾胡扯说他把癩痢黄狗身上的蝨子放在马鞍上,让他们被咬伤,差点去了半条命。他根本没有这样做过,但在夏瑾冷酷的眼中,他已经被视为一个为了女人与情爱不择手段的低劣男人。
人生的道路走得荒腔走板,他只能大破大立,只能安抚她,承诺自己会回来。
但荷华说得没错,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回的来,却也只能赌!
扶苏深吸口气,匆匆拥抱荷华后随即松开她,快步上了火车,回眸道:「荷华,别哭,我上车了,乖,等我回来。」
到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也很自私,鸣知道自己可能回不来,却还要她等,彷彿说了就会有希望,又有回来的可能,就好似会有人期盼他回家,希望他活下去似的。
荷华泪眼矇矓,「你说上战场能够活下来,要我怎么信?如果是这样,当年为什么爹爹压着你我做选择?因为太多上战场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封王拜相的人都是自私鬼!」
「闕扶苏!我说这么多你还不下火车吗?那好,要是你现在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了!我讨厌你!」
扶苏愣住,这句话就像利刃,一刀捅进他的心脏,他的眼眶也红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他低喃,「但我没有选择了。」
他的保人是吴芙,已经说好了,首战会是与皖军宋宣文一战。
他要斩断所有过去的不堪,就从宋宣文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