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扶苏彻底呆住,快步奔到马路中间捡起军大衣,抬步飞奔朝夏荷华追去。
「真的生气了?该死。」他得快追,避免夏荷华又胡思乱想,觉得他就是在演戏哄骗他!
一路上大雪纷飞,闕扶苏在街上拔足狂奔,时不时脚滑,几度跌在地上,还好他手脚俐落,连忙稳住身子,然而,鬓角与背心已是汗水淋漓,军大衣根本也用不上,但也不能扔在地上,只好抱着军大衣一边急奔。
等追到了夏荷华开车右转的地方,他连头都不必抬,光看整条街张灯结綵,闪烁着各色霓虹灯,一群寻芳客揽着长三在路上走着,他就知道这是四马路。
四马路由东薈芳里至西薈芳里,一直延伸到跑马厅一带,有一两百家大大小小的堂子。
夏荷华向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她想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拦她。
他让着她,是因为夏荷华的任性其实都暗藏着温柔与撒娇,他心甘情愿。
夏荷华以往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大事,想看她高兴,现在他不让,是因为四马路三教九流,就算是书寓先生也要有人陪着,否则被哪个寻芳客缠住拖不了身不是更麻烦?她还打着算盘要他们分开逃?
闕扶苏真的觉得委屈极了,小心翼翼捧着一份感情,献上自己满腔的真心实意,她说不要就不要,答案还如此可笑?那他这些年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还为了一个小误会被扔在雪地里跑几百公尺。
偏偏身为一个男人,什么苦什么难都不好说出口,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不过,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要不是让夏荷华误以为后头是追兵,她就不会和他吵,现在他只想赶紧找到夏荷华。
闕扶苏抓住一名和他同服色军装的军人的臂膀,问道:「沪光戏院在哪?」
那人睨了闕扶苏一眼,见他领前和肩上都没有代表军阶的军徽,瞇了瞇眼,反手擒住他的臂膀质问:「你是哪一排的士兵?你的军徽呢?」
闕扶苏愣了愣,已经许久没人敢用这口气对他说话。
方才他自己气急败坏把军徽给扔在大马路上,简直愚蠢。
今日又刚上任,还没亲自阅兵,谁认得他?
在对方眼底他反倒看起来像个冒牌货。
所幸他的臂弯上还掛着一件差点被他扔掉的军大衣,于是,闕扶苏将军大衣抖了开来,披上身,反问道:「你说我该是什么官阶?」
大衣上头别着第三师总司令的官徽。
眼前的军官愣了愣,「你真的是总司令?」
闕扶苏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军队里高阶军官的威压感难以模仿,那名军官半信半疑,闕扶苏反倒质问,「你是第七连的人?非得看到军徽才认得自己的长官?那好,去中山路上头帮我捡回来!」
那名军官半信半疑,但看军大衣上军徽不假,只好道:「司令怎么弄丢了军徽。」
闕扶苏胡乱说道:「追人,跑着跑着掉了。」
那名军官信了,连忙低声问:「是否要派人协助司令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