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狼狈,浑身沾满雪泥,彷彿乞儿,以为人生无望,那人却踏着雀跃的脚步而来,一双崭新系着蝴蝶结的红皮鞋就在跟前。
他记得那双鞋,愣愣地抬头,认出了眼前的人
那是夏荷华,他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人。
他站在黑暗中,宛若旁观者,却又彷如身入其境,跪在她跟前。
此时,他意识到自己在作梦。
「荷华……」
他低喃着女孩的名字,嗓音沙哑似如多日未曾饮水的旅者,身心俱疲且乾渴,期盼着灵泉救赎。
在身处绝望的黑暗地狱之前,每一句温暖的话都如一束光,即使这束光仅是一缕光丝,都足以让绝望之人涌出希望,拚尽力气都想抓住。
更别说是夏荷华,她就是他的光,他的救赎。
在她朝他微笑那一瞬间,他已然臣服于她的脚下。
他们之间的关係再也不可能平等。
当时他年少懵懂,只知道自己想守着她,见得到她,便满心欢喜,身心安寧。
直到意识到那股情绪名为爱时,他已经爱得深刻,如痴如狂,只可惜自己只是夏荷华的玩伴,他们夏家的长工,夏家的伙计,不配爱她。
他不甘心,却只能装傻充愣,假意调笑,心中卑微地想着守在她身边就够了。
听她娇嗔斥骂:「闕扶苏,你这个狂且之徒。」他不但不恼,还笑问她一句:「小姐,你可知《山有扶苏》?」
那时候她还不懂,说:「我只知道世有扶苏流氓赖皮鬼!」
直到有一日,夏荷华低声念着;「山有扶苏,隰有……」
「小姐怎么不唸了?」他支腮看着身边的夏荷华。
只见她双颊緋红,骂了声:「闕扶苏,你这个臭流氓。」
「我怎么又是臭流氓了呢?」
「你故意的,还敢问我?」夏荷华羞恼起身,他却拉住她,不让她走。
他的力气比她大,轻轻一扯,这隻活蹦乱跳的小花猫便落进了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