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上沪人,隶属于闕扶苏的军队,跟着闕扶苏打仗到云南,再由云南回上沪。
闕扶苏寡言,这一路上都是他说谈逗唱,才解开许多尷尬沉闷的气氛,闕扶苏也没阻止过他,于是,这一次揣度自家长官不答腔的原因是因为不好明说,一心想拍长官和唐家的马屁,擅自开口调笑。
唐季月和唐桐月听得一知半解,司机又解释了几句,「就是未破身的妓女。应条子就是应邀出席宴会,堂唱啊,陪酒啊,很多花样。最高级的妓院是书寓,接下来长三堂子,琳瑯满目。」
唐桐月一听妓女两字,面色赧然,眼露轻蔑之意,却不好打断,唐季月反倒是听的新奇,说:「书寓和长三有什么不同?」
「任何消费都得花上三块钱大洋,喝茶三块,陪酒三块,上床也是三块,所以叫做长三。书寓可就不同啦,虽说是娼妓,但卖艺不卖身,花销也是三块,是三张一百块大洋呢!」
唐季月听了瞪大眼道:「啊,这么贵!」
「唐少爷可别嫌他贵,那些个书寓先生个个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走的是卖艺路线。要叫当红的书寓先生应条子还得递上局票排队呢。书寓先生江沪话又叫西桑,一般百姓连小手都碰不着。长三就不一样了,略逊一筹,价格实惠,和长三玩儿可有意思多了,打起茶围,喝酒划拳,甚至……呵呵,就想干啥都行。」
唐季月年轻气盛,跃跃欲试,「太有意思了吧!那些堂子在哪?我们去开开眼界?」
司机听了连忙说:「这可使不得,小的也是说着玩,那种地儿骯脏……」
「你说够了没?」闕扶苏陡然出声,嗓音冷冽,「下车后,自己去领军棍十杖。」
「是。」司机惶然应道。
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唐季月和唐桐月交换了眼神,双双噤声。
闕扶苏冷声道,「唐将军将你们託付给我,我有责任管束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自律,风月场所一律不许涉足。」
唐季月不以为然,不断对唐桐月使眼色要她出头,唐桐月却顺从地说:「自是当然,我们都听扶苏哥的。」
上沪沿路已有了开道布置,车行一路顺畅,很快就到了吴芙巡阅使门前。闕扶苏见到曹祕书已经率领将官们列队欢迎他们,立即开门下车,颇没绅士风度地将唐桐月甩在后头,快步走向曹祕书。
曹祕书笑脸盈盈迎了上来,闕扶苏瞬间握住曹祕书的双手。
曹祕书受宠若惊,还来不及反应,闕扶苏一脸郑重地说:「有劳曹祕书安排几天旅游的行程好好招待唐家姊弟。另外,我不回督理公馆住,如果唐家姊弟坚持要住公馆,就让给他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