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奇怪地挑眉,她笑着解释,「刚刚那首曲子是《约翰·帕海贝尔卡农》,作于1680年,是巴洛克时期的音乐作品,伴随吉格舞曲一起演奏。」
吉格舞曲轻快,像是小鸟在阳光洒落的树枝上跳跃,就像是她一样。
而他就是那个羡慕又衷情于小鸟自由自在的旅者,仰望着她,希冀她能垂眸看一看他。
「可惜没人陪我一起演奏。」她轻笑。
闕扶苏脱口而出,「那我学。」
她讶异地睞着他,目光温柔,低声应了句:「好,我教你。你想学哪种乐器?大提琴还是钢琴?」
「大提琴!」闕扶苏毫不犹豫说道。
「咦?为什么?」她歪头问:「钢琴比较好学呢。」
闕扶苏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说她张着腿拉琴实在太过诱人,他不想其他男人也有像他一般齷齪的心思,乾脆佔据那一把大提琴,就没有其他男人看到她的魅惑之色。
「咳!」闕扶苏轻咳一声,正经八百回道:「大提琴像是男低音,钢琴像是女高音,像是锦缎托着翠玉,才显得出珠玉敲击的琳瑯。」
她盯着他笑,直到闕扶苏不自在地问:「小姐,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说得很好,真是我的知音!」
她笑得双眸弯弯如月,眼底星光灿烂,贝齿白如珍珠,那一瞬间,闕扶苏整颗心都飘了起来,明白了何谓「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但是下一刻,她却伸手扭住了他的耳垂,娇睨着他逼问,「闕扶苏,你心底在想什么坏事?耳朵都红了!」
闕扶苏吃痛,哪里敢说他胡思乱想以外,还对其他男人有着隐约的敌意?
但瞧她也红了耳根,他便开心了,忍不住逗她,「小姐又在想什么?耳根也是红的啊。」
她愣住,跺脚嗔了句:「谁和你一样?」转头就跑了。
她栗色微捲的长发在她身后翻飞,上头缀着粉色、白色的玫瑰,看起来纤细又漂亮。
她跑得飞快,倘若慢一些或许就会听见他在她的身后温柔又缠绵的低喃:「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其实,他清楚她弹奏的是婚礼常用的曲子。他也知道老爷正在为她物色结婚的人选,但是却不知道她有那个意思。
她才十五岁,才办过及笄──啊,那该死的成年礼。
──她想嫁了吗?
意识到这点,他的心微微疼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却不认为自己配得上她,根本不敢多作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