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宁明知故问:“她什么事?”
“她要与蒋连和离。和离之后怎么办?”
炤宁敛目瞧着浅紫色的衣袖,“不知道。”
“你装糊涂,那我就把话说明白吧。”江静欣其实已经被气得不轻,却只能强行按捺着,深吸进一口气,随后竹筒倒豆子一般地道,“大姐那点儿嫁妆,早被蒋家算计得一干二净。我出嫁时的嫁妆倒是原封不动,可以拿出一笔银子帮着大姐尽快安顿下来——她总不能总闷在家里吧?现在又有周二小姐的先例摆着,理当谋取一条财路。可我们比不得你,不认识腰缠万贯的商贾,只好请你帮忙。”顿了顿,又道,“外面的人,说什么都无妨,自有江家、燕王府帮你遮掩着,但是,要是自家人都说出你什么不是来,就像之前荣国公险些被唾沫星子淹死似的,大家伙儿脸上都不好看。”
江佩仪听完便蹙了眉,“二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不,你到底是何居心?!”
炤宁却是转头对江佩仪一笑,示意她不需多言,随即才对江静欣道:
“原来你是想趁着人和离的机会发一笔财啊。
“做梦。
“想说什么,只管去说,你若是少说一句,我都要赏你一通耳刮子。”
语毕,炤宁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睨着江锦言,“蒋大奶奶,凭你这听风就是雨的德行,还是滚回蒋家的好。大伯父若是不改初心,再将你接回来,到时候我不会多管闲事。我回来是给大伯母、三婶请安,眼下无事,先走一步。”
江佩仪觉得事态有些严重,可心里还是气得厉害,索性也就坐着不动,没阻止炤宁离开。炤宁从来都不愿意她难做人,她也不能让炤宁受这种气。
炤宁说的没错,她大姐、二姐就是打的那种主意。这算什么?可笑!
安置江家大归的女子,怎么算都轮不到炤宁出手。炤宁出手,会落得个两面不是人的地步——家里人不承情,要怪她损了江家的颜面,外人也会笑话她多此一举。
周静珊的事与眼前的事情不同。周家本就没权势更没财力,晋王也不好一味贴补小姨子,周静珊那时候也正是晚一步便会丢尽颜面的处境,找到炤宁是明智之举,炤宁相助是仗义。
可是江家呢?江家要权势有权势,要根基有根基,要财力有财力——这前提下还让炤宁理会家事,传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那姐妹二人,不如意的日子过久了,竟连起码的辨别是非的眼色都没了。
江佩仪越想越生气,片刻后站起身来,去找大夫人和三夫人,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我的话她们就更不听了。算了,我也先走一步。但愿炤宁只是气头上放了话,要是真把人带走的话……那也是没法子,我管不起,躲得起。”语毕,神色懊恼地离开。自己找不痛快的人,她拦不住。
大夫人与三夫人你看我、我看你,俱是苦笑。
“就知道那两个不是省油的灯。”三夫人喃喃地道,“炤宁倒是无妨,佩仪却是真被气着了。”
大夫人没说话。她和三夫人一样,并不意外,可是继母难做,她没法子防患于未然,索性就随她们去,尝到苦头就知道轻重了。再回想一下佩仪复述的情形,确定炤宁并没受委屈,更加放松,唤来丫鬟吩咐道:“让小厮去给三老爷和大老爷报信,二姑奶奶要是想走的话,拦下来。”闯完祸就得老老实实承担后果,甩手走人是想都不要想的。
三夫人叹了口气,“长房的这几个孩子,怎么只有老二、老三是成体统的?”
大夫人不以为忤,笑了笑,“有两个成气候的男丁就不少了。”要是都是一个德行,长房早已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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炤宁到江府外院的时候,特地去见了见三老爷,让他告诉大老爷:江锦言和离的事情,要抓紧办,再晚一些,面子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