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兄弟两个的打算,是利用掌握的一些事情作为条件,换取燕王出手提携蒋家,让远在南边的亲人回到京城,回归曾有的荣华。
毕竟,谁都知道,细算起来,太子已经“生病”小半年了,如今手握实权重权的是燕王。燕王只需一句话,蒋家便能走出泥沼,谁会愿意舍近求远?
却是没想到,师庭逸对他们根本是不屑一顾。
那封信,师庭逸收下了,过了一阵子便命人送还到他们手里,连原由都不问。
那样的态度,是可恨的,是无言的羞辱。
后来,蒋远也曾嘀咕:“他一看那封信,便会猜测我们是有意借此要挟他,可不就不予理会了。”
蒋连的看法却是不同,当时冷笑道:“我们想要走进燕王府,难道还能通过攀亲戚那条路?要是那样的话,我们直接跪求江式庾不就得了?问题是谁会理会我们?只有让燕王觉得我们捏着江炤宁的软肋,他才能屈就一二,从而让我们为他效力,给我们甜头,借此从我们手里拿回那些把柄——就算是这样,我们以后都可能不得善终,很可能被他灭口——到了那个地步,就要看我们的本事了。”
“可惜的是,”蒋远苦笑,“想的再多有什么用?他根本理都不理。”
蒋连亦是满心苦涩,“所以现在没得选了,只能投靠太子,这条路更凶险……”太子往后还能不能稳坐储君那把椅子都未可知。
只是,他们的选择余地实在是太小了,前后只有这两条路。
到了东宫,太子的态度当然要比师庭逸好一些,只是也很有限。
说白了,自当年蒋家离京到如今,都是落水狗一般的存在。蒋家的人想要得到他真正的礼遇、重视,可以,但是要先拿出足够的诚意,做出几件让他刮目相看的事情。否则的话只能撵出去,东宫可不留吃闲饭的幕僚。
对于那兄弟二人,太子还是抱有一点儿希望的。终归是江家的姻亲,不管对江家还是炤宁,都要比外人更了解。
但愿,他们一出手就能戳中江家或炤宁的软肋。
江家那边一直留意着蒋连、蒋远的行踪,他们出入东宫当日,大老爷便获悉,斟酌一番,这日下衙之后,绕路到燕王府找炤宁说话,落座之后,开门见山:“蒋连、蒋远要投靠太子,你可知道了?”
“有耳闻。”炤宁将之前他们来过两次的情形说了,“他们好像是想用我在外期间一些事做文章,我自觉他们无机可乘,只是到底是心虚——总要让你们因为我提心吊胆的。”
“这是哪里的话。”大老爷笑呵呵的,“这些事情要是寻找根源的话,也是长辈给你平添的烦扰。”真要寻找根源,那就可要追溯到两家最早结亲那一节了。
炤宁笑了笑。
“他们想对你下手,也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难免有破绽,比起扳倒江家,他们自然以为陷害你会更容易得手。”两家明里暗里过招这些年,蒋家一直没占过上风,现在两个年轻人初来京城,可不就要捡着软柿子捏。只是,他们以为的软柿子,怕是比江家还难对付。
炤宁闲闲笑道:“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随即,大老爷和她拉起了家常,提了江锦言的事情,“我已经选拔出了人手,一两日便让他们去往南边。蒋家若是不放人的话,索性就将你大姐抢回来。”
炤宁想了想,“南边我也认识一些人。这样吧,我这就写两封信,您让人带上,以备不时之需。事情顺利自然是最好,万一不好办的话,不妨让一些有分量的人敲打蒋家两句,也省得硬抢人落了闲话。”
“哦?那自然最好不过。”大老爷对这个孩子再一次刮目相看,想着合着她在外面是一刻都不得闲地扩张人脉么?炤宁写信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个人,不由问道,“皇上那个心腹,不是跟随你四处游走么?你结交官员这一类的事——”他要是禀明皇上,皇上会怎么想?
“这一点您尽管放心。”炤宁眼神慧黠,“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不让皇上的亲信知道。”皇上当着外人的面,从来都不提景林的名字,她自然也不能随意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