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也没法子。炤宁也只能腹诽这么一句。
她心里只是隐隐地希望,父亲的故交——尤其她觉着特别亲近的故交,能在她出嫁的那一日看着她嫁给他。
一个人的终身大事,之于父母,亦是无法等闲视之的,兴许比自己成婚当日的心绪还要复杂。
可这是自己无法做主的。
定亲到出嫁的日子相隔太短,远在他乡的一些长辈根本没法子抽身前来。
还好,还有徐岩、吏部尚书、程大老爷、五军大都督等等,再有就是韩越霖、雅端他们。也都是父亲看重、信任或欣赏的人。
三月的第一天,韩越霖特地来找她,见面第一件事便是给了她一张银票:“小丫头要嫁人了,往后轮不到我给你零花钱,这次就多给一些。”
炤宁看了看,是一万两,笑了笑,问道:“怎么这么早就给我?”
“实在是不凑巧,要出去办差,大概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韩越霖笑笑地看着她,“横竖只是上花轿坐花轿那些事儿,你只要不睡迷糊,就出不了岔子,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炤宁心里有些失落,面上则是笑道:“这倒是。”
“高兴点儿。”韩越霖能感觉到她情绪上的细微变化,“你要是跟别人一样扭扭捏捏,哭哭啼啼,我可真会觉着丢脸。”
“真是……你说句好听的话能怎样?”炤宁横了他一眼,又问,“心儿怎么样?”
“懒得理他。”韩越霖道,“我叫人照看着她,她说我那是监视,我只好把人撤掉了。前几日把那所宅子卖给她了,往后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又叮嘱炤宁,“再过几天就是吉日,你再记挂别人,也别出门走动。让人知道了,是说你瞧不起自己,还是瞧不起燕王?”
“嗯。”炤宁乖乖地点头,“我知道。这些日子都在家里,你放心吧。”
“得了,没事了。”韩越霖转身时,深凝了她一眼,笑意中有着少见的一份怅然,“居然有点儿舍不得,真是见鬼了。”没等她应声,便已大步流星走人,摆一摆手,“走了啊。”
炤宁站在原地,费力地吞咽一下,努力地睁大眼睛,望向万里晴空。
差点儿就哭一鼻子。
江予莫的心绪比韩越霖更糟糕,时不时就找炤宁说说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她出嫁。一到那种时候,他就开始不放心、不舍得。偶尔会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狠狠地吸着气,沉默多时。
炤宁想宽慰他,可是……她自己也需要人宽慰,实在无能为力。
往后就好了。她想。
到底,吉日如约而至。
江佩仪出门的时候,炤宁全程观望,知道上花轿之前的种种事宜。
她一直尽量含着微笑,由着一干人围在房里说说笑笑,也由着人照着规矩装扮自己。
一整日,她都有些恍惚。
原本以为,她在这样的一日,该是完全的喜悦,或是由衷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