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定了么?怎么还要回去说?”炤宁觉得他做事好似又没了章法,顾前不顾后的,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才刚来,就要走。
师庭逸解释道:“父皇要我来问问,你三姐的亲事是否板上钉钉——我们清楚,他却是顾不上打听这些,说要是还没合适的人家,那他明日一并赐婚就是。再有,他也要做做表面功夫,问问你大伯父的意思,我得给他把人带过去。”
皇帝居然一副眼巴巴盼着她嫁入皇室的样子,炤宁由衷地笑了,低头拢了拢他玄色的大氅,“嗯,那你快回去吧。”
师庭逸却低头,在她耳边问道:“宝儿,想我没有?”
“嗯。”她轻轻点头,“可是,等赐婚旨下来,更不容易见你了吧?”
“怎么会。”他整颗心都因她的言语变得暖烘烘的,“公是公,私是私,说起来,父皇交代的差事,我们一直没正经着手,往后我们摆足架势,正大光明地私会。”
“没正形。”炤宁笑着戳了戳他心口。
他捧起她的脸,“父皇那边的事情了了,我给你收拾收拾余下的虾兵蟹将。”
“好啊,那你快回去吧。我送你。”
他飞快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随后与她一起走出梅林,由她送到月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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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赐婚旨下来,炤宁与师庭逸的婚事提上日程。
江家众人又添三分喜色。
皇后算着炤宁的年岁,顾及她一向身子羸弱,再加上看得出皇帝对此事的看重,便知道自己该如何行事。
燕王大婚的日子,自然是越早越好。炤宁嫁入皇室,她便能亲自吩咐太医给她调理着身体,早一些开枝散叶——
太子那里乱糟糟,便是有了子嗣,先得的也必然是庶出,虽说都是他的骨血,到底是让人心里有点儿不舒坦。晋王、楚王就更不需提了,本就是庶出,皇帝对他们的儿女根本不看重。这样一来,皇帝一定是打心底指望着燕王让他早早抱上皇孙。
这心思,皇后又何尝没有呢?若有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装点着岁月,日常便不会那样沉闷。若是没有炤宁赠画的事,她一定会担心那孩子难相与,眼下却是不同,她满心都憧憬着有个贴心的儿媳妇与自己作伴。
这些念头在心里萦绕了三两日,皇后分别唤了夏夫人、江府大夫人进宫说话,话里话外,不外乎是盼着燕王尽早成婚。夏夫人和大夫人如何听不出话中深意,笑着请皇后尽管放心。
至于别的,皇后便不需管了——皇帝一句话的事儿,全不需她这深宫里的妇道人家多事。
至腊月中旬,夏家屡次请人到江府说项,意在将婚事定在明年春日。
江家推脱几次,觉得是那么回事了,便答应下来,吉日选在二月十三。
礼部尚书闻音知雅,又一直记着礼部给燕王选王妃时自己被当场驳斥的一节,这会儿少不得站出来送个人情。
他选了二月二十七和三月初六这两个吉日,还拉上了钦天监的人,特地去与皇帝禀明此事,大言不惭地说之于皇室嫁娶,明年整年只有这两个大好的吉日——横竖皇帝早些年就绝了选妃的心思,燕王又是皇室中最后一个成亲的人,两个公主不是病歪歪不得出嫁,就是年纪太小,皇子添侧妃也不能算在嫁娶之列,是以,这话说出去也不会得罪谁,故而理直气壮。
皇帝挺高兴的,笑呵呵地细问了几句,思忖片刻,选了三月初六为燕王大婚吉日,着礼部与燕王府抓紧操办。两个日子相隔没多久,头一个日子却与江氏三女的婚期在同一个月份,他自然要选择后一个,于谁面子上都好看。
一切看起来都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