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今日的脑筋像是锈住了,对这些小事处理得简直是乱七八糟。炤宁心里的火气消散一空,抿出一个笑容,“算了。”
师庭逸无奈地横了她一眼,“这么难伺候。”
“你倒是很体贴。”不能怪她方才不知好歹,以前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以前的江炤宁,不论何人何事,都不需怕——都这么认为。他陪她游玩的时候常有,管接送这回事是不大做的。
师庭逸抚了抚她的脸,将她带入臂弯,拥着她往前走。
冬夜的冷,是残酷的。风吹在她脸上,真如刀割一般,她想将斗篷的连帽戴上,偏又很享受这样与他走在路上的感觉,便只顾着侧头瞧他。
他却记得她怕冷,给她把连帽戴上,仍是一臂揽着她,空闲的一手则寻到她的手,松松握住。
“真好。”她笑容里是满满的甜蜜、满足。
师庭逸对上这般的如花笑靥,心里柔肠百转。
她这一笑,足解数日相思。
进到室内,融融的暖意、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炤宁深深呼吸着,解下斗篷,先坐到火炉近前取暖。
常洛带着两名十几岁的侍卫进门来,将几样果馔、一壶热茶送入西梢间。
炤宁是见过常洛的,他就是她之前过来时那名侍奉茶点的年轻侍卫,亦是师庭逸真正的心腹,平时不曾显山漏水罢了。
师庭逸先去换了件半新不旧的宽松锦袍,转回来对炤宁偏一偏头,二人转去西梢间。
西梢间不同于寻常居室的布置:西面整个墙壁被书架占据,罗列着他历年来珍爱的藏书、字画及重要的卷宗;没有大炕、座椅,南北向的房间用两个台阶分隔开来,高出来的一半面积铺着厚实的兽皮毯子,横陈一张长方矮几,东侧铺着素锦锻褥子,余处散放着虎皮、软垫、大迎枕。
这还是当初炤宁的主意,是为着到他这里也能像在家一样舒适。
一事一物,一如当初。
“你倒是真没把我当外人。”炤宁一面蹬掉靴子一面咕哝,“大半夜跑你这儿来不算,且还是一进门就要脱鞋子。”
师庭逸逸出清朗的笑声,“我帮你?”
“……”炤宁一撇嘴,“谁总叫我矜持点儿的?”
落座之后,他先狠狠地给了她一记热吻,方说起正事:“我给几位封疆大吏些的书信,你看看。”语毕,把矮几上几封书信拿给她。
炤宁蹙着眉、捂着嘴接过信件。她爱咬他的坏习惯大抵传染到了他身上,他一用力,她双唇舌尖都发麻。
师庭逸爱煞了她这小模样,忍不住又在她眉心印下一吻,把她揽入臂弯。
炤宁此刻最在意的是他要让几名封疆大吏如何行事,便随他去,专心看信件。
他若是让那些人也跟风起哄做出拥护太子的表象,那他的父皇可就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