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料到皇上会是这态度,便不想自不量力。”炤宁原本是想,皇帝怎么也不会让他疼爱的儿子娶一个病秧子,今日看来,估计错误。
“只为这原由?”
“不然呢?”炤宁自嘲地笑,“我可没活腻,不想惹恼皇上。”
“看着我说话。”他说。
炤宁对上他视线,“以为我没说实话?你想听什么?”
他想听什么?想听她说出全部的原因,他知道她所说的只是一部分。
炤宁看着他的面容,手指轻轻摩挲了画面两下,“你简直没个人样儿了,去洗漱换药更衣,回来再说这个不知真假的差事。”
师庭逸笑开来,“一起回前面,你去书房用些茶点。”
“嗯。”
他转身先行,炤宁落后一步。
她忽然伸出手,并拢的手指按在他染着血迹的那块衣料,移动时稍稍用了些力。
他身形明显一震,又有须臾的僵滞,再举步时却是漫不经心地问:“要匕首么?”
“下次。”炤宁不明白,他这伤怎么还没好?很有一段时日了。
是听徐岩说的,他到西部那日起,至战捷时止,都有些水土不服。一直病恹恹地撑着,还是身先士卒地冲锋陷阵,落下了几处轻或重的伤。
心里该是总惦记着这档子事,所以听皇帝说要打发他到西部镇守边关时,她唯一的念头是他不能去那里,暂且听从皇帝的安排就是,别的先不要管。是在最后意识到的,就算自己不说话,皇帝大概也不会真的说到做到。虎毒不食子,明知他到那里是活受罪,皇帝怎么忍心。
炤宁一面走,一面用力掐了掐眉心。
她是那么想真的漠视他的一切,又是那么没出息地做不到。
没可能远离他。假如皇帝真的赐婚,她还能把自己和予莫的安危都豁出去不成?到时也只能奉旨成婚。
师庭逸回眸见她神色不悦,止步问道:“怎么了?”
炤宁毫无防备,险些撞到他身上,随后竟是笑起来,“没事,想开了而已。走吧。”又用下巴点了点渐行渐近的两个人。
一名侍卫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的人是陆宇——陆骞的胞弟。
陆宇缓步走过来,凝眸打量炤宁,眼神复杂。没有哪个人能不为她的容貌倾倒,而对于如今的他,是一面迷恋着她的容色,一面憎恨着她的性情、手段。
这女子实在是太有办法,哄得燕王与陆家产生了分歧。父亲转去求太子,太子也不肯到御前求情。
陆宇看着师庭逸,心里亦是恨恨的。难道天底下只有江炤宁一个女人不成?怎么就不能将错就错,把事情做到底,把她全然抛在脑后?一个女人,难道比整个陆家的分量还重?怪不得都说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