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宁吸了吸鼻子,又牵了牵唇,“你叫我滚,我偏要自作多情留在这儿,合该弄成这副惨相。”
“那不是把你当成那帮混小子了么?”师庭逸歉意地笑,“怎么不把我骂醒呢?”
“我怎么敢。”炤宁目光澄澈,甚至是无辜地看着他,“你就算是清清醒醒时破口大骂,我也要老老实实听着。”
师庭逸捏了捏她的鼻尖,“打我几下出出气?”语气轻快,心里却是酸涩的。怎么有意无意间,大事小事上,总要委屈她?
炤宁没能忽略他眼中的黯然,侧了侧脸,“没事了。”随后低下头,见他穿着玄色中裤,一边裤腿卷到膝上,现出薄贴的一角。“把药喝了吧。”她说着已蹙眉,“凉了。”
“没事。”师庭逸回身端过药碗。
他服药的间隙,炤宁拉过被子,盖在他腿上。她怕冷,见他穿的少,便替他觉得冷。这样做的时候,再自然不过,随即微怔,颓然苦笑。
如今一身恶习,无妨,只要她想戒,便能戒掉。而她最可怕的习惯,是他。想要戒掉,怕是不能够了。
他贪恋地凝视着她的容颜,抬起手来,轻轻碰了碰那纤浓的挂着细碎水光的长睫。
炤宁将他的手拉下来,说起自己前来的原由,末了道:“皇后娘娘待你很好。”
“偏生待你不够好。”
炤宁微笑,想起身道辞,双腿却不配合,就是不想动。
师庭逸的手轻轻落在她肩头,凑近她一些,“怎么又喝酒了?”
“不行么?”炤宁要往后躲,他不依。她有些僵硬,终是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衣袖。
“这嗜好太坏,胃疼起来有你受的。”师庭逸柔声道,“戒了吧?”身体弱的人,总免不得服用汤药,胃就不可能安然无恙。他自来不喜她饮酒,就是为这缘故。
炤宁唇角上扬,“已不是一次两次,怎么到现在才说?”
师庭逸慢慢地抚着她的肩,“之前不敢说。”
炤宁不置可否,转而抬起手来,停在他颈部,“给我看看。”
“嗯。”他颔首,不动。
炤宁僵了僵,手指挑起丝链,勾出宝石坠子。
鲜红的宝石雕篆成桃子形状,一面篆刻着很小很小却很清晰的两个字:宝儿。
她指尖抚着那两个字的纹路,无声地叹息,“真不知那时是如何做到的。现在不行了,手不稳了。”
“酒喝得太多。”他说。
炤宁横了他一眼,“我高兴。”随后拉扯着丝链,“太旧了,不配这个吊坠,你没好好儿对待。还是还我吧?”
“不可能。”师庭逸道,“不论新旧,是你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