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
话说得含糊,听的人却都明白。这是欣赏或喜欢炤宁的人的说辞,另有些不喜她的,背地里的说法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这个江炤宁,左边挂着燕王殿下,右边又拖着韩指挥使,一晃就是这些年。”
“有什么法子,谁叫人家长得好又有才情呢。”
“算了吧,到如今,也只有样貌拿得出手,才情——哼,她还有才情?三年来都没再作画,才情早就扔到赌坊、酒缸里去了。”
“倒也是,在外太闹腾了。这种人……要是我们家,早就扫地出门了,还叫她回来?回来做什么?”
几个人正聚在一角说得畅快,江佩仪走过来,将手里的茶壶放在圆几上,力道稍稍有些重。她语声不高,但是透着冷冽:“你们在说我四妹么?是谈论还是诋毁都一样,不妨再大声些,免得叫人不想听也要听,听又听不完整。委实叫人膈应。”不要说她喜欢并且感激炤宁今日的好意,便是整日里掐架,在外人面前也要维护四妹。
那几个人听了,不由脸上一红,不知该怎样应对。幸好这时候已到用膳的时辰,丫鬟摆好了饭菜,来请她们入座。
江佩仪转身,对上了白薇的笑脸。
白薇笑道:“三小姐千万别气,不值当。”
“知道四妹不在意这些,我就是瞧不惯她们那个嘴脸。”江佩仪拍了拍心口,她很少做这种事,这会儿心跳得特别快。
“快去入座,”白薇虚扶着她走向饭桌,“喝口茶,顺顺气,多吃点儿。”
江佩仪被这番规劝之词引得笑了。
炤宁已经落座,面前果然摆着酒醉鸭肝和八宝豆腐。见江佩仪过来,笑着拍拍身侧的位置,“四姐快坐。”心里只等着长辈们赶紧寒暄完好开吃,倒霉的是,这会儿又来了不速之客——
皇帝贴身内侍崔鑫前来,笑呵呵地跟她传口谕:“皇上一早得了几幅名画,对其中两幅存疑。去燕王府赏花的时候随手带上了,让燕王殿下帮忙看看,可是殿下也没看出真伪。皇上便想起了江四小姐,知道您是深谙其道的人,便要您过去帮帮眼。这会儿燕王殿下在外面等着呢,您快去吧。咱家跟太夫人、大夫人许久未见了,絮叨几句。”
炤宁恭敬行礼称是,举步之前,瞥了一眼满桌美味佳肴。到了院外,往前走了一段,她看到了师庭逸,先屈膝行礼。
他抬一抬手,“是不是还没用饭?”
“是。”她意识到他声音特别沙哑,忍不住抬眼打量。他眼底有血丝,下巴上有胡茬,锦袍细看之下有些皱皱巴巴的。她差点儿就笑了,低声问,“怎么这样就出门了?”他是很注意仪表的。
师庭逸搓了搓脸,不无尴尬地笑了笑,“没给我更衣洗漱的功夫。路上说。”
炤宁听得云里雾里的,随着他向外走,忍不住又问一句:“多久没睡了?”
“公务忙。没料到皇上起兴去我府里。”他说。
好端端地驾临燕王府,又叫她过去识别劳什子的画作,皇帝不会是别有用意吧?
炤宁心里念一声阿弥陀佛,只求皇帝别好心办坏事。
第016章 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