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本来跟着秦煜一起玩闹的其中一个男孩被发现其实真实身分是私生子,这本是人家的私事,可奈何不了在圈里传开来,都开始鄙夷起这「血统不正」的人。
本来跳脱欢快的男孩,变得沉默,爱瑟缩在角落,每当那时,只有秦煜会一如往常地去招呼他。
那是林语晞第一次觉得,看来秦煜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后来,变得越发沉默爱待在墙角的男孩,有一天在宴会里,忽然一声不吭地走到阳台上,当时林语晞和秦煜恰好在阳台角落间聊,因为角度,那人没有看见他们,可当秦煜正要和他打招呼时,突然脸色一变。
男孩像一隻麻木的木偶,面无表情地爬上阳台上的栏杆,就要下落前,林语晞见秦煜如一阵风般衝去,险而又险地拉住了那男孩。
「三少!」求死的人似乎也没预料到会有人拉住自己,他看清来人的眉眼后咬牙挣扎:「放开我!」
「不放!」秦煜脸色胀红,神情却坚定:「把另外一隻手给我!」
「秦哥,你放手!私生子根本不配活下去!」
「狗屁!你他妈把另外一隻手给我!」秦煜身体也被重力往下拉,林语晞连忙上前帮忙抓住对方,可对方仍不领情地挣扎:「放开我!」
「把手给我。」有了林语晞的帮助,秦煜能稍微喘口气说话,他平时总是没正形地笑,所以不笑时便有一种自带反差的威严感,他厉声问:「你才几岁,甘心这么去死?就算你是私生子,你还是可以把自己过得很好!你可以一步一步改变周围的一切,直到没有人能再说你是私生子!你可以决定你想要活成什么样,但前提是你得活下去!」
男孩默默听着,似乎愣了愣,然后听见秦煜再次道:「给我上来!」
最终,男孩将手伸出来,三人气喘吁吁地躺倒在阳台上,林语晞测头望去,见秦煜大汗淋漓,左右两隻手各抓一个人问:「都没事吧?」
或许,年少的心动就只需要一个场景、一句话、一个人。
幸运的话,还会是一辈子。
「真的?」秦煜听见林语晞答应,还有些不可置信,好像有点太随便了?还是太轻易了?
「笨蛋。」林语晞伸手抓住秦煜的衣领,忽然用力地将他拉到身前,青涩地吻了一下,软软的,心跳加速的,而后很快放开。
一直以来,她养尊处优,日子悠间自在,唯独,就缺一个他而已。
哼,本小姐才不会告诉你,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
南朝,冷宫外熟悉的槐树下,赵景云一手盘膝间散坐着,十分耐心地等候,看着槐树旁的合欢树,眼底与嘴角尽是温柔。
江晏清来时,便见伊人倚树,落叶落花散落在地,如诗如画,让人忍不住放轻脚步。
「殿下。」她站定在他身前,轻声开口,而赵景云抬头,勾起嘴角并轻抬靠在膝上的手,轻易牵住江晏清:「你来了。」
「殿下等很久了吗?」
江晏清的问题令赵景云轻笑,他将她拉到自己膝上,另一隻手轻扶着腰间让她顺着腿坐在自己身上,形成亲近密语的姿势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久。」
「殿......殿下!」一眨眼之间就坐在赵景云身上的江晏清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不知所措地要站起来,却被人用手轻易挽住腰间阻止,还用不急不躁的平静语气说:「急什么?没人。」
「这......于礼不合。」江晏清这辈子的心跳都没这样失控过,在静夜里,她听见自己胸口清晰的跳动声,似要跳出身体一般。
「你我是夫妻,怎么会于礼不合?」赵景云眉梢扬起,十分冷静地问,江晏清哑口无言,声若蚊蝇:「这不还没成婚吗?」
听见这个答案,赵景云显然很满意,轻笑出声后放开手,放任江晏清站起身,用她自觉舒适的姿势坐到自己身旁。
「三公主,孤想要你一个承诺。」赵景云侧头望向江晏清,神色肃然,十分认真,感觉到他的慎重,她坐直身体回应:「殿下请说。」
「无论今后发生什么,都不能放弃,『嫁给我』这个念头。」
听完这句话,江晏清先是一楞,而后笑了。
「殿下不必担心,我知道这条路很难,但这一生我退让过很多事情,唯独此事,我答应殿下,绝不退让。」
她被世人说是灾厄的双瞳在夜色中明亮灼人,在赵景云眼里如明星般灿烂耀眼,他不安定了整晚的心忽然就稳稳落了下来。
他其实很害怕,害怕回到南朝,面对一切未知的艰难,江晏清会放弃自己。
这世上之事,唯有江晏清,让他难以把握,难以心安。
「好。」赵景云頷首,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心思一动,忍不住探身向前欺近让自己紧张整晚的罪魁祸首,而她忍不住闭上眼,没有后退,就这么迎上了这个吻。
他本想浅尝则止,可她的纵容却令他忍不住深入,赵景云忍不住伸手拥住她,不断加深这个吻。
良久,直到江晏清忍不住轻囈一声,赵景云才放开她,柔声开口:「孤也承诺,此生必不负你。」
夜色下,星辰明月为证,两人的眼里尽是坚定。
于她二人,北朝与南朝、身分与地位,其中再多的危险,也比不过此刻相拥能带来的满足与幸福。
江晏清想,至少面对有关这段感情的一切,她都不会再懦弱退让。
乱世深宫,举步维艰,可有一人便足以让人获得勇气,从此,一往无前。
殿下,你的存在,就是勇敢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