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深夜,她困的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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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轻轻摇醒了,“小姐醒一醒,再不醒老爷可就要走啦。”
她一激灵醒了过来,是了!今天她爹爹要走了。
就听见外面谢清风在低低说:“太早了,就别吵醒阿棠了,让她好生睡着……”
“我醒啦!”阿棠忙喊道,也顾不上穿鞋子换衣服,直接跳到地上跑了出去,一脑袋撞在谢清风的腿上,双臂抱住了他的腿,仰着头道:“我醒了爹爹,你怎么能偷偷走!我要送你!”
“怎么不穿鞋子啊。”谢清风瞧着女儿睡眼惺忪的模样,心头发软发酸,弯腰将她抱了起来,顺手替她擦掉脚底板的灰尘道:“爹爹不走,爹爹等着阿棠,阿棠去穿衣服穿鞋子好不好?”
阿棠不放心,抱着他的脖子说:“那爹爹要等我,我特别特别快。”
谢清风想笑又想哭,红着眼点点头说:“爹爹一定等阿棠,去吧。”
他将阿棠叫给了婢女,抱进去梳洗,再看金拂玉已经又哭上了。
他搂着金拂玉低低哄她:“夫人莫哭,一会儿再把阿棠给招哭了。等我进京稳定下来,就接你和阿棠去玩,很快的。”
金拂玉偷偷抹着眼泪点点头。
阿棠在房间里生怕耽误了谢清风启程的时间,催促小婢女连翘快点,再快点,换好衣服和鞋子,只梳了个女童发髻,什么也丝带也不要了,提着裙子跑了出来,“我好了。”
谢清风又弯腰将她抱起来,笑着说:“走,阿棠送爹爹出门。”
夫妻二人抱着阿棠往院子外走,走到院门口就瞧见了等在拱门下的谢莲崖,他穿着月白的衣衫,黑发梳的一丝不苟,与锄禾一起等在那里,也不知等了多久。
“莲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进去?”谢清风忙迎上他。
锄禾快嘴道:“公子天没亮就在等着了,怕打扰三爷和夫人……”
“锄禾。”谢莲崖低低打断了他,又抬头朝向谢清风对他道:“我没等多久,叔父今日要启程,我没有什么能够送叔父的,只有这一块砚台。”他从锄禾手中接过小小的包裹,递给谢清风:“这是我父亲最喜欢的砚台,便是后来家中艰难母亲也舍不得当掉。”
谢清风接过那砚台,是上好的砚台,当初他大哥从府中离开什么也没有带,靠着教书糊口,想来这砚台是很难得才得来。
他知道这砚台的分量,莲崖是个好孩子。
“莲崖的心意叔父……”谢清风不能拿走他母亲留下唯一之物,刚想拒绝,却被金拂玉拉了拉衣袖。
“莲崖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将当替他保管。”金拂玉说,她知道莲崖心思敏感又要强,若是不要,恐怕让他多心以为谢清风看不上他的东西,不如收下以后再还给他。
谢清风顿时明白过来,点点头将那砚台收了下来:“叔父一定会好好保管。”
阿棠一直在瞧着谢莲崖,他的唇角有一块淤青,他本就白,那淤青在他侧脸的时候格外的明显,便开口问道:“大哥哥挨打了吗?”
谢莲崖一愣,忙想侧过头去。
谢清风却听的惊讶,忙伸手起托起了谢莲崖的脸看,果然见他唇角有一块淤青,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弄的啊?”金拂玉也惊了,好大一片淤青:“是摔着了?还是……”
锄禾愤愤不平的想开口答话,谢莲崖却蹙眉扫了他一眼,他只好闭上了嘴巴。
“没事,叔父叔母不必担心。”谢莲崖躲开谢清风的手,将淤青藏在阴影里道:“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阿棠却知道他在撒谎,那淤青明显是被人打了,她都不用想就知道定然是谢锦那混世魔王。
谢清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打的,但谢莲崖不愿意说,催促着他快启程,他就知道谢莲崖是怕给他添麻烦。
这让他心里更难过酸楚,为什么越懂事的孩子越得不到上天的眷顾?他大哥是,莲崖也是。
谢清风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嘱咐了谢莲崖要照着他开的方子日日服药和敷眼睛,眼睛定然会好的。
谢莲崖都一一应下。
前院的老太太也在催促他快启程,此去京中快马加鞭也要两天一夜,需要早点动身。
谢清风便带着他们一道去了前院,一大家子全出来送他。
老太太神容憔悴,也被人搀扶着出来送他,又是哭又是笑,他是谢家最有出息的儿子了,能去京中做御医是光宗耀祖之事,她必定是要来送的,全然忘了昨日还说他要逼死她。
谢清风没奈何的扶着她苦笑道:“母亲若是真心疼我,我离家之后就多加看顾我的妻子和儿子女儿。”少找他们麻烦才是。
老太太一听便有些不高兴,他的意思仿佛是平日里她刻薄了他的妻子和女儿一样,却也不想在这时再与他闹不愉快,只是应付着他。
谢清风松开老太太,又对谢锦招了招手。
那小子果然心虚的不敢过来。
谢清风已心知肚明,走过去笑眯眯捏着谢锦的后颈,将他拽了过去,低下头低低对他说:“小子,这顿打我给你急着呢,莲崖身边是我的人,你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若再让我知道你欺负莲崖,我将你吊在树上打!”
谢锦吓的缩着脖子脸色惨白,不敢狡辩,可是昨天真是谢莲崖先动手的,为了几个青梨要掐死他!他现在手上的伤还疼呢。
谢清风松开了他,临上车前看妻子哭的抽抽搭搭,阿棠抬手替妻子擦着眼泪,心中真的不舍啊!
他下定决心,此去京中必定要努力上进,争取早日将她们和莲崖接去京中。
他又叫莲崖到跟前来,扶着他的肩膀说:“叔父走后,你要替叔父好好看顾阿棠。”
谢莲崖点点头:“我会的。”
他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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