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冠华的声音颤抖而微弱:「爆炸...火...芷昀,帮我摀住耳朵,我..我...」
白芷昀明白了,是花火绽放的巨响,让他想起阿南哥死的时候的瓦斯爆炸场面。
温泉饭店的房间是榻榻米和室房,由棉被舖床的,白芷昀半拖拉的将傅冠华带到棉被上让他躺着,自己在他身旁躺下,拉上棉被,抱着他,摀住他双耳,轻声的说:「别怕,没事了,都过去了,有我在。」
傅冠华在白芷昀怀里,痛苦的紧闭双眼,呼吸急促,彷彿做着可怕的恶梦,一直以来都是傅冠华哄她照顾她,她没想到自己也有反过来照顾傅冠华的一天。
她现在才稍微体会傅冠华一路走来很辛苦,道路很长,风雨很大,一路昏暗,只有稀疏的路灯照出孤单的一片光亮。强悍如他,也有不为人知软弱的一片,此刻他们互相取暖,感受对方的体温,期望能逐渐生出勇气。
如此良夜,如此良月,黎明过后,应是美妙的破晓。
花火放完,傅冠华也在白芷昀的怀里睡着了,她轻轻抽开手,从拉柜拿出另一套床被,舖在傅冠华隔壁,面对着他躺下,安心的闭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白芷昀感受到有人轻轻摇醒她,她迷濛的睁开眼,傅冠华比着窗外要她看。
是被日出的太阳染的红富士。
「好美啊!」白芷昀发出惊叹。
「是啊,很美。昨天谢谢你,让你看到我那么没用的样子,真不好意思。」
「怎么会,我还在你面前哭过不只一次呢!」
傅冠华眼神落在远方的红富士说:「我小时候,我妈还没变的时候,有带我来过日本2次,不过不是东京,都是北海道。」
「嗯?」白芷昀轻声回应,示意他说下去。
「一次是秋天去的,富良野非常的美,小樽运河边的哨子馆,卖的音乐盒特殊又漂亮,层云峡的枫红耀眼,银河瀑布与流星瀑布水劲很强,北海道空气很乾,几天不洗头也没关係,短短几天而已,我跟我妈涂了好几罐马油。」
「另一次是冬天来看雪,我们在旭川下飞机,旭川机场很小,从机场内往外看一片白茫茫,晚上去餐馆吃饭时,随处可见雪堆,邮筒上的积雪像两个白馒头一样好可爱,洞爷湖永远不会结冰,大小沼湖有从西伯利亚飞来的天鹅,只要出了市区,是一望无际辽阔无垠的视野,让人很舒服。我一直想再去北海道,但因为有太多母亲的回忆,我怕触景伤情,一直没能去成。」
「我觉得,是该面对我内心恶梦的时候了,芷昀,白氏剩下的路,我相信你会走的很好,我把工作交接给叶千冷,叶千冷是个好助理,我把他留给你,我要去走自己的路途,舔舐自己的伤口,才能过以后的日子。」
白芷昀揪心啃噬的疼痛瞬间袭捲而来,但她仍维持平静的问他:「你再来怎么打算?」
「我会走一趟北海道,如果情况允许,我会在北海道待一阵子,或是定居。」
傅冠华回头看着白芷昀,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他的脸上,一双沉水眸似古剎深井,平静无波,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白芷昀凝视着他,无尽的悲伤如潮水般将她淹没。那我呢?没有了你,我怎么办呢?
她维持着笑容重新躺回棉被里:「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傅冠华点头,躺回自己的那一床被,两个人面对面互望,白芷昀对他伸出手,傅冠华垂眸看一眼那白皙的小手,没有犹豫的伸出自己的大手含住她的小手:「以后有些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还是可以找我,我义不容辞。」
白芷昀抿唇微笑不语,两人缓缓闭上眼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谢谢你护我一程,未来的路再难走,我也会咬牙撑下去,不去打扰你疗伤。
往后的日子,别来无恙...白芷昀第一次有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她越来越能理解傅冠华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