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太过绵长,转醒时,窗外的暮色暗下,皎月的光影藏匿于云层中,时而冒出,时而躲闪。
她僵僵的直起身,视线空洞的像个提线木偶。
“烧已经退了。”
他起身用手背轻碰她的额头,柔声问:“身体还难受么?需不需要再休息会?”
慕糖慢慢摇头。
“那...送你回家?”
她没动,眨了眨眼。
凌北深知她的起床气,也不再多话,顺手拿过沙发上的大衣给她披上,领口收紧,怕她凉着,裹的严严实实。
慕糖木着一张脸,俨然混沌的脑子仍未转过弯来。
她坐在床头,平静的看男人给她穿鞋,系鞋带时,她下意识翘起脚尖躲避,凌北一顿,抬眼,小丫头用一双疏离淡漠的眸子注视着他。
神色冷淡,语调更甚,“凌老师,你不需要这么做的。”
一句礼貌恭敬的“凌老师”,仿佛往他胸腔狠狠插入一把尖刀。
想当初小丫头可是执拗的不肯唤他老师,小嘴一张一合,甜甜软软的喊他“凌北哥哥。”
再看现在....
男人心底一阵苦笑,可下一瞬又慢慢勾起嘴角,看她时,笑里藏着一条璀璨星河,夺目耀眼。
“糖糖,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小慕糖14岁生日那天,凌北天未亮便潜入她房间,偷偷在她床下放了一双崭新的球鞋。
醒来后的小丫头欣喜若狂,小脸笑成一朵绚烂的花,爱不释手的捧着鞋傻笑。
后来,屋外院长爸爸催促她起床,小慕糖不干,嚷嚷着说不去了,她舍不得弄脏了这双鞋。
凌北耐着心思哄了片刻,小丫头固执的说什么也不愿,最后没法,他只能强制性的给她穿鞋。
弯腰系鞋带时,小丫头脸一红,害羞的缩回脚,却被男人小力扣住脚腕。
“知道男人为女人系鞋带的意思吗?”他抬眼笑。
慕糖眨眼,傻傻摇头。
他三两下给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起身,弯下腰对上她那双清澈如水洗般的眸子。
“鞋带连着心,你看,你的心已经被我牢牢锁定了。”
他亲昵的捏她的鼻头,“糖糖,这下你逃不掉了。”
眼前浮现了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慕糖眸光逐渐涣散,等意识到自己做的傻事,她赌气般的紧咬后槽牙,决然的别过脸。
回家的路上很安静,慕糖一路沉默,虚弱无力的倚靠着车窗,眼神木木的看着窗外。
车缓缓驶入她的小区,离她的公寓楼几十米外,慕糖突然开口让他停车。
下车时,凌北拉住她,递了部手机给她。
慕糖认出是自己的手机,不免讶异,“怎么在你这儿?”
“你晕倒时滑出口袋,我替你暂时保管了。”
“里面擅自存了我的电话。”
凌北扬唇微笑,说到后面竟露出少年般的羞涩,“糖糖,如果你想,随时都可以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