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龙很纳闷。

“你来就知道了。”岳东挂了电话，闷着头开车，而顾嫣红和许闪刚才和老人聊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老人的事情，心情都有些沉重，他们担心老人难过，就转移了别的话题。

烈士陵园在郊区，这一路上过去并没有堵车，岳东很快就到了那里，而司马龙的速度更快，当岳东到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岳东扶着一个老人下来，他有些纳闷：“岳东，这位是？”

“他是孔山的母亲。”

岳东沉声说道。

“孔山？”司马龙一脸茫然：“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紧接着他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天江省龙牙大队的副队长孔山？”

“就是他。”岳东点了点头。

“您是孔副队长的母亲？”司马龙看向老人，脸上浮现出惭愧的神情。

岳东看着烈士陵园门口上面几个大字，冷笑质问道：“真是好一个国家安全机构啊，那龙牙也算是国家的特种大队了，孔山还是副队长呢，可是他为国家战死，他得到了什么？他的家人得到了什么？老太太在深山里生活了一辈子，儿子都死了十年了！她才攒够钱过来烈士陵园看望儿子，却在天城迷路了，我估计就算她找到警察，恐怕也不捡的有人知道孔山吧？”

司马龙沉默了，龙牙特种大队和他们国安九组一样，属于特殊部门，里面的人身份都是机密，不让外泄的，孔山虽然死了，但是知道他的人只有龙牙和国安局的人，外界根本就不知道这样一个英雄为国捐躯。

“之前我加入国安局的时候，我心里面其实还挺荣幸的，可是看到这位老人的遭遇，我突然在问自己，我这样做是不是值得，如果有一天我跟孔山一样躺在这里面，我的父母又会怎么样？或许他们是幸运的，不会太过贫苦，但是我为国家拼死付出，国家又为我们做了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那些贪官污吏一手遮天享尽荣华富贵，凭什么奸商恶棍横行霸道鱼肉乡民百姓，凭什么好处都让那些混蛋享受，为国打拼厮杀的却是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这也就罢了，我相信他们在战死的时候，是感到光荣的，可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为国家付出热血，甚至付出生命，家人却是这样的待遇，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肯拼命！”

“看看吧！”

岳东怒气冲天，挥手指向烈士陵园的深处，此时本来是白天，但是随着岳东这一手指过去，天空乌云密布，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

在陵园的中心，一股浓浓的怨气冲天而起，凝聚在一起，十分的骇人，在这怨气当中，还有淡淡的忠义之气。

“看看这里面是什么？烈士陵园，里面安葬的都是为国捐躯的战士，他们能为国家战死，他们的忠诚是绝对不容质疑的，可是现在呢，这里面凝聚的不是忠魂，而是怨气，到底是什么让这些忠于国家的烈士，在死了之后，都不肯放下执念，化为无边的怨念，是背叛！”

“他们没有背叛自己的国家，是国家背叛了他们，背叛了他们的忠义，背叛了他们的赤诚，背叛了他们的满腔热血！”

“司马组长，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岳东的一番质问，振聋发聩，司马龙满脸羞愧，甚至都抬不起头来。

其实，这些是龙牙特种大队的事情，他是国安九组的组长，这本不是他的管辖范围，但是岳东这番质问，却让他无言以对，惭愧万分。

老人见岳东生气，颤颤巍巍的走上来，劝道：“小伙子，你别生气，俺不怪国家，俺娃能为国家捐躯，那是他的荣幸，也是俺们的荣幸，俺唯一遗憾的就是，娃死的时候，俺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一直到现在才能来见见娃。”

老人说着，看向了烈士陵园方向，她没有岳东等人的修为，看不到里面那浓浓的怨气，但她知道，那里埋着自己孩子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