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嬛娘是含笑醒来,好端端的化成一条巨蛇绕在小姑娘身上一夜,还吐着红信子,可不把小姑娘吓出病来吗。
想到这个梦,嬛娘粲然一笑,戳着萧婵的额头,继续道:“娘娘疼翁主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因这点小事怪翁主呢,娘娘没有机会来疼翁主,可能心里还担忧翁主怪她不尽母亲之责。”
萧婵摇摇头:“不怪,其实我很想她的,可我不敢想。”
萧婵昏睡的第二日,有人给徐赤送来两幅美人画像。
此人正是一度想来献画的秦旭。
秦旭想独来独往的报复曹淮安,初次献画却被顾世陵所阻,心情好不畅快,后来得知秦妚被萧安谷一箭穿喉,死状惨然,心中那股不畅快,顿变成万马齐奔的忿怒,忿怒倍增于前。他拿回两幅画,再次踏上献画之路。
畅好道曹淮安和萧瑜忙于解决顾世陵,没有系意到鬼鬼祟祟的秦旭。
秦旭一路行到长安,道旁总有人谈论顾世陵被徐赤生擒一事,他不以为此是谣言,寻了馆驿下榻,静观其变,不多时又听闻顾世陵被徐赤所杀,罪名不明不确。
秦旭踌躇了片刻,拍拍胸部,决定豁出性命。若能把萧婵拖下水,重创萧曹二氏的威风,他也不算干折了性命。
下定了决心,秦旭来到相府门首,手拿黄白物,随意一语便与舍人通好姓名。
秦氏在司州略有名声,舍人不敢阻拦,他们的心眼被黄白物吸引,一时出神,秦旭脚一抬一落,已进了相府,碰巧遇到正从萧婵居处出来的徐赤。
秦旭瞟见徐赤,也不打一躬,几个大跨步上前遮了他的道,随意通了姓名就把手中的两幅画儿展开。
徐赤方从萧婵居处出来,好好的欣赏了一番美人昏睡时恬静的面庞,心情大好,刻下被遮了道也不生气。
画中的两位美人的面庞逼肖,徐赤还以为自己一时眼岔,这两位美人,可不就是萧皇后与那阿婵姑娘吗?
萧皇后的画像是景帝亲笔所绘,就是那幅挂于石渠阁里的画,这么多年了,画布还是崭新如初,没有一角暍色泛黄。
那时候景帝冷淡着惠贵人,一天深似一天的爱恋着萧后。帝王情至深处,每一处落笔轻柔又不失遒劲,流畅光滑的笔墨把萧皇后那种内媚外柔,柔中带刚的颜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时隔数十年重见这副画,徐赤叹息了一阵,兀自喃喃道:“世间美人总如轻尘栖弱草,后宫女子更是如此。为帝王一点雨露恩挣破头脑,却不知日久生变的理,可怜,唉。”
叹讫,徐赤狐疑地看向秦旭,问道:“秦少侯这是何意?”
人人都想引证仙人谶语来助长势力,徐赤也不例外,秦旭将画一抛,傲然道:“丞相不是一直在寻萧皇后之女吗?这画中女子,就是萧皇后之女,本少侯知晓她在何处。”
徐赤以为秦旭的举动奉承讨好自己的,听了这番洋洋得意的话语,眉眼满是不屑:“秦氏与顾氏可是姻亚,顾氏方败落,你们秦氏就急着要撇清关系吗?放心罢,只要你们秦氏安分守己,本相无理由对你们动手。”
秦旭摇头失笑,自顾道:“这画中女子,是萧氏掌上珠,且就是那曹淮安正名正气的妻子。丞相难道不害怕吗?若应了谶语,不久将来,那曹淮安将是九方之主了。”
徐赤嘿然沉下脸,道:“秦少侯说萧皇后之女,是那萧氏的掌上珠?可我怎么听闻萧皇后之女,是顾世陵的小妻?”
二人并肩进了书房,徐赤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通,秦旭边听边低低笑起来,抬起那只被曹淮安废去的手,道:“丞相受绐也!受绐也!此女为江陵翁主,姓萧名婵,容貌美艳非常,却因娇性著称江陵。二七于归幽州赵赵方域,二八改蘸凉州曹淮安,虽为二归女子,曹淮安却嬖爱如宝啊。”
手被曹淮安踩在足下的痛楚犹在,秦旭动了动僵硬的五指,道:“当日在武功县,本少侯在布庄巧遇此女,十分喜她美貌,色心一动,故而侵其玉臀,薄言来挑。谁知此女是曹妇,曹淮安见妻被人轻浮调戏,二话不说将本少侯之手废去……”
秦旭说了许久,如何得到萧皇后的画也一并说了,连尤氏与萧安谷的事情,也说了说。
徐赤一声不吭的听着,听到最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一介弱质女子耍得团团转,裂眦中腾起一片凶猛的火焰,血液从迅疾涌上大脑,大脑紧缩,两边的太阳穴好似有东西挤压着,疼得他一拍案几,掌与案木接触时发出的声音如银瓶乍破,“贱人!”
还有人记得前面那条蛇吗?今天突然想起来要填这个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