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饼此时马上跳出来打岔,说日历他撕得,留着那页当天正好是他生日。全班哄堂大笑,为此举感到忍俊不禁。
易安在一天陪向晚去补习班路上问,到数十天对向晚有什么意义。向晚则伸出食指在空气中晃两下说,没什么意义,她看重的是结果。
易安笑话她是个不浪漫的人,享受其中的过程也是很重要的。
和古原约在校门口见面,那天道路如以往拥挤,但人群不再吵杂,天空不再刺眼,他们俩好些天没有见面,自从古原准备科学竞赛后,就再也没有联络,那时学校马不停蹄的考试暂缓了向晚牵记,一心投身入考试火海,不復返。好不容易有着喘息的机会,便约上古原见一面,过了今天,可能又得忙到年后。
向晚站在警卫室前面,眼睛时不时瞄向校园里面,她背着大蓝色包包,换了一个更大点的。好装更多复习资料。她今天被易安知道了要见古原一面,特别叮嘱一定得擦上上次送得唇膏,向晚这次没做挣扎,乖乖被易安推去厕所照镜子擦唇膏,水润水润,嘴唇像是上了一层口水,只是一般人的口水是臭的,这个是香的。
古原穿了件深蓝色薄夹克,银色耳钉摘掉没带,下半身黑色短裤配短袜,白球鞋,古原的头发比起上次又长长许多,看起来呆呆的,没有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了。
古原朝向晚走过来的时候,他的黑眼圈肉眼可见的清楚,向晚似乎看回当初高一熬夜苦读的那段时间,日夜不眠不休,早起胡乱一通乱读,直到深夜趴在书桌上让妈妈进来房间盖被子。
向晚吞下口中的焦虑,她下意识伸出舌头想舔下嘴唇,但脑子知道今天擦了唇膏,怕舔掉了,舌头硬生生没伸出来舔。
古原近看比远看还要憔悴的多,他先挥手说嗨。向晚看他左手手背上包上一层纱布,皱了皱眉。
那层纱布延伸到更往上,延伸到手臂,只是被夹克盖住了。
「说了等你考试完去看海,现在有空吗?」向晚等了这个回答得有二十多天,日日夜夜的翻腾。
古原睁着眼睛,却又像没睁开,一脸迷迷糊糊,彷彿没了魂。
他说:「好,我们去看海配小圆姐的汤圆,之后我得去一个地方。」
向晚兴奋的瞇起眼睛,古原领她去学校后面的停车场,把两个人包包什么的塞进车厢,车子调头,骑出学校后面,骑到车流中。
古原这次骑得飞快,风不断灌进向晚的耳朵,嗡嗡作响,就像要耳鸣一样,很不好受。当他们进入一条向下的斜坡,向晚闻到海的味道,闻到烤香肠摊的味道,闻到小圆姐的叫卖声,闻到牙齿绷紧流出的血液。
这是向晚不知道第几次看日落,有时看,在公车上看,在学校后山看,在家里天台上看,在钟辰书店看,但这次的日落和前几次有很大的不同,它圆的饱满,像中秋的月饼,像足球,像树上的橘子,它特别引人注目与记忆。
在前面驾车的古原不断大声吼着:「向晚,快到了你别怕。」
夕阳那么红,眼前少年的眼那么清亮,向晚第一次觉得自己自由得像隻飞鸟,只管飞,只管追眼前少年。
残阳开始变红时,他们一人端一碗热汤圆,小圆姐给他们一人一个高脚椅坐,同样的海栏杆,两人观望日落。
向晚指着馀辉那一小点,用拇指和食指夹在手指中,和古原说:「我抓到了日落。」
古原把碗往前稍微倾斜,馀暉便照一些进碗里,古原捞起一颗汤圆咬下,阳光把他们的脸都照的橘黄,有橙色的影子。
「我把日落吃到肚子里了。」古原拿起汤匙左右晃,向她炫耀。
古原跟小圆姐打过招呼后,摩托车钥匙一转,向晚仔细听,电动摩托车的引擎依然安静,在纷扰的世界中,他们安静的像两隻蚂蚁,匍匐前行。
古原骑到离学校还有一路口的车行前停下,他把掛着车钥匙的钥匙圈拔掉,向晚跟着摘下安全帽。灯影幢幢,向晚把眼睛用力闭上,再张开,往头上看,这车行外面屋顶的灯忽明忽暗,,连带每个人的影子都一闪一闪。